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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言 宋 员兴宗

2-辯言
  辯言         宋 員興宗 撰余觀歷世經解傳註之言有出入於道者退且懼其不純也約衆萬之指示精一之義隨意而訂正之余非以侈吾辯也求以辯道云耳訓諸理作辯言

  昭二十五年公遜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請饗從者公羊子曰兩君以遇禮相見也孔子曰其禮歟其辭足觀矣

  辯曰使魯昭而知禮則不出雖出而戒則必返於諸侯猶可言也子家子數十諫而不聽知禮者如此乎其禮者非夫子之言也誣夫子矣

  僖三十一年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穀梁子曰猶者可以巳之辭也王子介父曰猶者愈乎已之辭也

  辯曰二子何太鑿也此譏失郊禮云耳有逐其兄而自是者曰吾今猶有母也此穀梁子可以巳之辭也他人之食紾臂而奪之其弟則徐徐紾之此王子愈乎巳之說也

  隕霜不殺草穀梁子曰不可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

  辯曰春秋盖志灾而已草木無所預乎重輕也

  莊三年紀季以入于齊公羊子曰何賢乎紀季服罪也何子曰明季知權也四年紀侯大去其國

  辯曰國小不可以敵大雖然君子以道用之則國無小紀侯兄弟畏齊太甚何罪之可服也吾嘗觀堯無三夫之分而有九宇今紀堂堂千乘顧畏人乎

  莊七年無麥苖公羊曰一灾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苖何休曰苖者禾也生曰苖秀曰禾【案此條原本訛脱據公羊傳註改正】

  辯曰何之言非也盖麥之所以秀者苖也春秋書無麥之苖耳非無麥無苖也

  禋于六宗議【案此條及後析理諸條皆别立標題與全體例不符原本如斯姑仍其舊】周禮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寔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儒者以禋祀在柴燎之上故鄭元曰禋之言煙也周人尚臭聞故也

  辯曰禋者精神潔享之名耳必以為柴燎之類則洛誥秬鬯二卣曰明禋秬鬯之所資豈亦用乎柴燎耶鄭之說其幾乎鑿也

  歐陽夏侯云六宗所祭者六上不謂天下不謂地旁不謂四方在六者之間助隂陽變化實一而名六矣

  辯曰名之為宗則神必有所司也不謂天不謂地不謂四方則舜之祭果何司耶後世劉邵因竊議助隂陽變化實一而名六則六虚冲和之氣也天氣之始盖先於天豈合禋于天之下哉既謂氣之冲虛冲虛何俟於祭也歐陽夏侯之說不可用是文幾乎鑿也

  孔光劉歆以易卦乾坤之六子六宗者日月雷風山澤是也

  辯曰經於下言望于山川此復謂禋于山澤山澤之與山川其義果相遠乎一名而復祭之舜之祀不如是其瀆也孔劉之說亦不可用也

  賈逵曰六宗者六代帝王是也

  辯曰非其鬼而祭之謟也舜受終于文祖而已而祭及六代何也是說盖非是

  後魏孝文以天皇大帝五帝為六宗杜佑曰按周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則禋祀在祀天不屬别神昊天上帝以示六者尊宗之義也

  辯曰經既云類上帝今又復謂禋昊天上帝巍然為天上帝乃有三焉是何上帝之多耶此不可以理曉者也且大帝上帝何從而别其輕重哉魏及杜何之說亦遠於誼矣

  晉張髦以為三昭三穆為六宗

  辯曰蘇氏以受終之初既有事於文祖其勢必及餘廟豈有獨祭文祖于七政之前而别祭餘廟于類上帝之後者乎自今觀之則七政之後祭者天神無從而以人鬼溷之也張之說不可用也

  右六宗之說獨孔安國謂四時寒暑日月星水旱即祭法所謂者是也

  帝曰弃黎民阻飢汝后稷播時百穀

  辯曰弃名也稷農官也傳謂舜之有天下臯陶為理后稷為田者是也然大戴禮稱帝嚳之妃首曰有邰氏之女曰姜嫄生后稷次妃生契次生堯司馬遷班固等皆因之就如其說則稷契與堯兄弟也如稷契後世猶尊之堯在位七十載反置其兄弟之賢而不選舉何也由是推之則弃契非高辛氏之子乃高辛氏之世明矣左氏謂高辛氏才子世濟其美是亦論其世者也

  放勲

  辯曰放法也勲功也或曰放勲乃堯名而堯非名猶湯名履而湯非名也夫據衆傳而言湯既以名履矣又名曰天乙又名曰湯一人而名則三是猶足信也乎若舉湯而類堯則堯豈亦二名哉故蘇氏謂允廸非可以為臯陶之名則放勲決非堯名也然猶或舉孟子放勲曰之詞以疑之是皆弗以類考者也先民之著書雜舉而稱謂之猶言孔子曰夫子曰仲尼曰孔某曰亦不一而見也如以類言之堯曰放勲烏得而不可

  啓與有扈戰于甘之野

  辯曰孔安國曰啓伐有扈之罪此孔子之所不許也誓辭雖存於書然孔子有深意焉扈可罪孔子必書征扈未必可罪也羲和湎淫孔子言嗣征之扈何不言征耶嗚呼王者有征無戰今列啓扈而云戰猶春秋而下相殺自戰為文也孔子序之深意也

  智伯事趙襄子戰晉陽死智伯臣豫讓報之後覺而讓死

  辯曰太史公書襄子過梁馬驚視梁下果讓也請擊衣而死劉向曰讓盗為刑人入繕宫襄主乃自置車庫中水漿不入口三日以禮讓讓自殺【案此條原本訛脫今據說苑改正】二子所載甚異如此要之讓不侵然諾者意向為近也劉向曰宓子治單父不下堂而單父治孔子過單父謂之曰子治單父而衆悦語某所以為之者曰不齊父其父子其子恤諸孤哀喪紀孔子曰善小節也

  辯曰劉向之言盖過矣且疑者之過也子賤之父其父乃孔子所謂老者安之子其子乃所謂少者懷之也老者安少者懷夫子則亦躬小節者耶必以為小則天下之節有大於此者乎向言盖過矣

  劉向曰齊桓公問管仲曰國何患曰患社鼠曰社束木塗之鼠因託焉熏之燒木灌之恐敗其塗此鼠所以不可殺者以社故也猶諸侯左右故也

  辯曰管仲意深有託也齊桓為社易牙開方兩社鼠也仲不去此不可去之不能也

  劉向曰晏子所與同衣食者百人天下之士歸之

  辯曰齊景公欲用孔子晏子則止之晏子曷若以禮百人者而禮孔子齊其庶幾乎昔楚葉公好畫龍而怯真龍晏子亦好似士也哉

  劉向曰周公居攝所師見者十人窮巷白屋所先見者三十九人官朝萬人

  辯曰周公所以求見者謂其賢歟曷不與共天位而使居窮巷也謂未必賢歟巳姑見以禮之是率已而偽也官朝萬人皆賢則賢者何多也周公進人以禮用人以義舉措豈乖亂如此哉此戰國策士託周公之為以誑亂諸侯且使樂下已者也向不識之過矣

  太史公曰齊魯會于柯曹沫以劔刦之曰城壞至境君不圖歟於是還魯三亡之地穀梁子亦云也

  辯曰曹沫之事不足書也以千乘之相而躬匹夫之行此宜匹夫稱之也一劔之任計無復之耳昔者召公日闢國百里聞以道用周未聞其以劔刼也

  揚雄曰孔子高餓顯下禄隱

  辯曰雄於義淺矣鮑焦接輿能往不能返也此即雄之所謂餓顯者也然夫子未嘗高之豈所謂鳥獸不可與同羣者哉

  劉向曰臧文仲有龜一用之至武仲再用之孺子三用之君子以知不能知明不能見得無數卜乎

  辯曰智者所以宅事也斷者事所以立也卜筮以佐乎斷之具也周公穆卜又卜洛箕子建立卜筮人聖人盖不廢也彼箕子且屢云卜筮豈箕子其亦未明耶然則聖人智而不廢卜者乃所以為明智也向云智不能知明不能見得無數卜乎向之言過矣

  書云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竄三苖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蘇子曰四族未必皆小人也太史公謂以變北狄變東夷變南蠻變西戎苟皆小人也則安能變四夷之俗哉

  辯曰四罪居堯朝堯不能去而待舜何也將以成乎舜也由是觀之舜之去凶其猶堯之去凶也傳者曰四族未必皆小人也太史公謂以變四夷苟皆小人也則亦安能變四夷之俗哉是不詳經之原而為之傳也孰有經稱静言庸違反道敗德而非小人者乎苟四夷之人非吾民人則可如其人也舜舉罪人而臨之舜其何忍也又謂鯀悻直亡身者屈原稱之則鯀止剛而犯上者爾夫以汨陳五行而帝震怒之傳稱其傲狠明德不可教訓者豈止剛而犯上哉凡四罪之刑放最輕流次之竄次之殛最重焉舜服天下以此夫豈輕加鯀殛刑乎凡傳之言皆過也

  太史公言湯曰吾甚武故號武王

  辯曰野哉太史之言也湯始伐桀放于南巢惟有慙德湯以放逐變堯舜之揖讓宜其慙德之不暇其敢自以為武乎必若太史之言曰吾甚武者則湯放桀非特無慙德亦無謙德矣劉敞曰傳謂湯為武王亦猶書謂文王為寜王耳是必追書者也彼漢尉佗自稱南武帝尉佗者叛其主而流於夷者也其稱武帝固然而謂湯為之乎

  掦雄曰子胥死於吳門卒眼之

  辯曰所謂法言者吐詞宜法者也今夫槩耳目手足鼻口之詞無所不見於傳皆不若雄之蕪且陋也傳有曰耳治也目治也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吾為子口隱也凡若是云者其言耳目手足皆度於經其詞婉而章矣雄於子胥乃曰卒眼之卒眼之云者法言之法固如是乎

  班固劉向傳云雖有堯舜之聖不能化丹朱之子劉氏刋誤曰【案所引三條皆劉氏刋誤之語而二條作劉氏傳一條作劉氏解殊為舛誤今改正】既曰堯舜安可不言商均其脫二字明矣又向之言曰帝舜戒伯禹無若丹朱傲劉氏刋誤曰此禹戒舜之語非舜戒禹之辭也

  辯曰予觀劉氏兩者之言固近之矣猶未也劉向嘗云雖有堯舜之聖不能化朱均之子字之誤者一耳非二也向言帝舜戒伯禹無若丹朱傲劉氏以為禹戒舜此則劉氏思之未審矣非向本言不詳也向號博極羣書者豈有書言臣戒君向乃指為君戒臣乎余明知非向語本然也亦傳者之脫其一耳向之詞必曰帝舜戒於伯禹無若丹朱傲是也

  班固陳平傳曰吾欲以女陳平劉氏刋誤曰女下少一與字當云以女孫與陳平可也【案今本漢書實作以女孫與陳平盖後人據刋誤增入非舊本如是故員氏云然】

  辯曰劉氏於史豈其寡識矣乎何其言之膚末也孟子曰堯以二女女焉女去聲古者以女適人之謂女固之言張氏以女適乎云耳非欠一與字也若更衍之則史法卑矣於何有哉

  班固周亞夫傳請得與丞相計之與丞相計之劉氏刋誤曰下五字應無之

  辯曰複詞者史之條也當其詞之複安得而不複歟劉氏於此料固為淺矣盖固敘此最勁而明傳稱請得與丞相計之云者景帝始答太后之詞欲與亞夫謀也傳稱與丞相計之云者景帝既答太后之後遂與亞夫謀也其詞顧首顧尾複之誠是矣亦猶記稱延陵季子葬子於羸博之間且號者三曰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字同而旨微異若止一言而不複則義無經緯詞弗頓挫矣劉氏者豈其無得於此乎然則君子不能充類而觀史者皆得史之粗者也悲夫

  王通曰使杜如晦而得其君於萬民其猶天乎

  辯曰孔子言堯曰惟天為大惟堯則之子貢言孔子曰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所謂猶天者惟斯兩人可以當之如晦何為者通顧以天擬之通於詞為不度矣盖如晦後爲唐名卿福畤增加以神其先人之言耳通不若是其陋也

  毛詩序爲毛公之詞鄭志諸儒例皆稱之詩譜曰詩緫序子夏之所作也

  辯曰詩衆序雖間以明詩然詩亦有不待序而明者序之作非古也今岐陽石鼔之志有詩無序則序者吾明知其非古也是其漢講師之說乎講師異道故其說異論齊也魯也韓也故皆有詩皆以關雎而次為康王之詩非文王周公也揚雄氏號通儒者亦名康王之時頌聲興關雎作與今毛氏論著有大戾者今不窮其微而惑諸序其可盡信矣乎韓詩之序芣苢曰傷夫也漢廣曰悦人也汝墳曰辭家也於今三詩之序其亦有異乎其無有異乎彼人各異論則信其師之異道也先儒晁氏解曰毛公詩傳甚畧以其大者見於序故也然則衆序出於毛公之筆者是果信然歟如以為信然彼范曄謂九江謝曼卿善詩衛宏受其學而為之序則序者又非專毛公之筆也而况緫序子夏氏為不為又未可知也鄭元李延壽魏證皆稱子夏氏而韓愈獨曰子夏不序詩有三道焉不智一也暴中閫之言春秋不道二也諸侯猶世不敢以云三也從諸儒之言則愈可廢從愈言則諸儒可廢大抵其詞婉而章詳而密非賢者不可為也

  或問伊川程頤前世所謂隱者或守一節或敦一行然不知有知道者否伊川曰若知道不肯守一節一行也如此等人鮮明理古人高尚我亦高尚倣前人所為耳於道鮮有自得也是以東漢尚名節有雖殺身不悔者只爲不知道

  辯曰程氏之議隱者抑末矣隱者非不知道者有分於道也有分於道故有以一節稱一行名孔子曰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所謂一節一行也未聞孔子廢之也惟曰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其意惜諸子有分於道而不抵乎全也云耳伊川便謂不悔者只爲不知道也夫義重於生捨生取義則道在生重於義狥義戕生則道亡權道之存亡者義而已矣若殺身不悔者便為不知道則孔子論殺身成仁者意亦非耶如之何其一之也彼東漢郡縣俊顧之徒固有戕生狥義以道亡者是誠不足以死也若陳蕃李固皆漢大臣為社稷亡則亡之何爲而有悔也是春秋書殺孔父之義也記曰文王謂武王夢帝與我九齡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

  辯曰是乃漢儒祖淫巫之說非文王之說也常人奪其一予其一此有象之物也齡乃在天文王安能奪諸天取其三予其子乎或曰文王非自徵也徵諸夢也且至人無夢文王獨非至人耶何不自信而徵諸夢也夢帝與九齡其說已可恠吾與爾三則誕之甚矣太史遷載商瞿四十無子孔子曰瞿後當有五子已而果然漢儒氣習大抵如此夫以孔子予商瞿有子之說即文王予子加齡之說也

  定元年九月大雩穀梁子曰雩月雩之正也其時窮人力盡然後雩云云雩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何重乎請人之所以為人者讓也請道去讓也則是舍其所以爲人也是以重之焉

  辯曰失火之家不白大人而救白則不得救矣君子以爲猶白也雩爲民而請不請則無以爲民矣請道去讓君子以爲猶讓也穀梁子乃云是舍其所以爲人不知斯見其所以為人也歟

  蘇子由注孟子曰不仁而得國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子由曰孟子之爲是說也則是未見司馬懿楊堅也不仁而得天下也何損於仁仁而不得天下也何益於不仁

  辯曰蘇子之爲是言也亦充孟子之意云耳是能充其類者也惜也其言之未悉歟盖仁人之於天下也計其道不計其功今曰仁而不得天下也何益於不仁則是猶與不仁較夫損益者非仁之至也然則蘇子如之何其無訾也當曰仁而不得天下也何愧於不仁斯可矣定八年盗竊寶玉大弓九年夏四月得寶玉大弓穀梁子曰寶玉大弓在家不書地自羞也【地字原本誤作不據穀梁傳改】

  辯曰是書也傳者當曰大弓魯寶也其言得之何幸之也其不地奈何雖魯失之魯得之是以不地也若曰猶不遠乎魯云耳幸之也今穀梁曰在家不書地自羞也且經既志以為盗矣此自羞之大者也奚為羞而不地乎

  析理

  荀子曰入孝出悌人之小行也

  辯曰充匹夫之所以誠身者此二物而已及其至也超然堯舜矣故孟子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堯舜之道不過此卿如何其小之也

  揚子曰學行之上言之次教人又其次

  辯曰聖人植諸身而為行志其行而為言敷其言而為教吾見其所謂一未見其所謂三也記曰言顧行行顧言亦以其一之也揚子乃分學與行為二端是惑於誦數為學者也

  荀子曰有通士者有公士者有直士者有慤士者

  辯曰天下之端士操行亦一而已矣盖慤則直直則公公則通孰有析而為四行也

  荀子曰神固之謂聖人聖人者道之管也天下之道舉管是矣小雅所以為小雅者取是以文之也大雅之所以為大雅者取是以光之也頌之所以為至者取是以通之也

  辯曰言貴乎有别也小雅於道未始不通頌之於道未始不光大雅之道未始不文卿如之何而分之也然則為卿言如之何而無失也曷若明言之乎曰雅曰頌者所以兼明乎道者也其言也文其義也光其用也通如是則庶乎不悖於聖人矣

  荀子曰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故拘木必將待櫽括蒸矯然后直鈍金必待礱厲然后利人性惡必待師法然後正

  辯曰性未能有夫善惡能之善惡者也猶一氣未能名隂陽能之乎隂陽者也卿乃曰善者偽也非性也且櫽括不待金必待木何也木有櫽括之性也非偽也礱厲不待木必待金何也金有礱厲之性也非偽也人有可正之性就師則正之矣豈偽也哉

  荀子曰子之遜乎父弟之遜乎兄此二行者反性而悖於情也故順情性則不辭遜辭遜則悖情性矣

  辯曰今人仰首而面天焉不唾不咦何也彼非欲尊之也不能不尊也子之於父弟之於兄非偽欲尊之也不能不尊也而荀卿氏以遜父遜兄為反性者何也雖然世固有弟不弟子不子矣故荀卿氏是以言也余曰惡是何言君子亦當有堇於此矣宜曰子之於父也弟之於兄也安於性則辭遜流於情則悖亂其亦庶乎其可也

  荀子曰君子一教弟子一學亟成

  辯曰夫子循循善誘是未可以一教也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是未可以亟成也

  記曰君子大言入則望大利小言入則望小利

  辯曰君子不徒言也以其言之大小望其利之大小信斯言也則是以委巷而待君子也盖君子以言大則利國者必大言小者則利國者必小此即君子之望也班固律歷志云卦由數起顔云數起於卦劉氏辯云志言卦起於數是也顔解云數起於卦非也

  辯曰有數即有卦有卦即有數數而卦先天數之變是也卦而數後天數之變是也卦由數起故數為本數由卦起故數為用太極兩儀四象而八卦滋焉此數而卦者也乾坤之軌一千四百四十當期之策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終終始始極乎數而不可窮有積有互有位有世故有章部統元舉管是矣然則卦由數起數由卦起史錯而言之何為而不可

  揚雄曰聖人則異賢人矣賢人則異衆人矣

  辯曰人則皆人猶物則皆物也物之不齊人亦如之矣故金之異乎鐵也鐵之異乎石也非特吾知之行道之人皆知之也今雄之聖賢衆人之辯何以異於是或問莊子齊彭殤等椿菌一鵬鷃此所以為齊物也

  辯曰何獨莊生也凡寓言者咸祖乎是也道有可觀今明言其物無物可齊無用可一明言其理無物不齊無動不一觀物之始必寓於其積而極於無所積終亦一矣有形者無形之積也品類者有形之積也作止者品類之積也品類者動化之積也動化者晝夜之積也晝夜者死生之積也死生者今古之積也今古者天地之積也不初無以有積不積無以有極不極無以有盛衰其竟有異乎無異也人固安之而不自誠人之責也然而孟韓之徒絶口不言何也禮樂政刑聖人所以齊不齊今莊生欲以忘言忘默忘是非以齊之聖人之權殆廢矣非所以為教也

  伊川曰志不可不篤亦不可助長志不篤則忘廢助長於文義上也且有益若於道理上助長反不得

  辯曰君子之養志若養苖然所以長者養之力非助長之力也若助之長非誠長矣正叔乃以文義上助長即得道理上助長不得盖志之至言之中則文義即道理道理即文義皆不可毫末助長也奚論其得不得哉伊川曰荀卿才高其過多揚子才短其過少韓子稱其大醇非若二子者可謂大駮矣

  辯曰二子過多過少者非才之病也識之病也如孟子非不才高常曰我知言邪詞知其所蔽淫詞知其所陷學至於是才高又何過也如卿嘗說性惡性命我所有也卿自不知非識暗獨何歟揚子動則尊經伊川既謂之過少豈可與卿同曰大駮也予嘗著書别三子曰荀卿氏辯焉未法也揚雄氏法焉未辯也言辯而法存焉言法而辯存焉孟子也是故有精理矣

  李子泰伯禮論曰禮人道之凖曰仁曰義曰智曰信禮之别名也是四者皆禮矣温厚而廣愛者命之曰仁斷決而從宜者命之曰義疏逹而能謀者命之曰智誠慤而博記者命之曰信此禮之四名也

  辯曰道一也仁以人之禮以體之樂以樂之智以别之相本而相以為用未嘗同也而未嘗不同也若舉一則執一矣泰伯是也彼曰仁曰義曰智曰信以為禮之别名吾亦將舉而歸之仁曰禮曰義曰智曰信為仁之别名也彼曰温厚廣愛吾亦曰仁之有分之謂禮仁之適宜之謂義疏逹知愛之謂智博記有守之謂信以為仁之四名奚為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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