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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洋考 明 张燮

8-東西洋考卷五
東西洋考卷五  ○東洋列國考

呂宋

2-2

呂宋在東海中初為小國而後寖大【《吾學編》曰:產黄金以故。亦富厚人,質樸,不喜争訟。】

永樂三年(1405),國王遣其臣隔察老來朝,并貢方物。其地去漳為近,故賈舶多往。

有佛郎機者自稱干系蠟國,從大西來,亦與呂宋互市。酋私相語曰:彼可取而代也。因上黄金為呂宋王夀,乞地如牛皮大蓋屋。王信而許之。佛郎機乃取牛皮,剪而相續之,以為四圍。乞地稱是王難之,然重失信遠夷,竟予地,月徵稅如所部法。佛郎機既得地築城、營室、列銃、刀盾甚具,久之圍呂宋,殺其王,逐其民入山,而呂宋遂為佛郎機有矣。

干系蠟國王遣酋來鎮,數歲一更易。今華人之販呂宋者,乃販佛郎機者也。

華人既多詣呂宋,往往久住不歸,名為壓冬,聚居澗内為生活,漸至數萬,間有削髮,長子孫者。

萬歷二十一年(1593)八月,酋郎雷氏敝裏系朥征美洛居役,諸流寓二百五十人充兵助戰。

【《政和堂集》曰:高肖為把總,魏惟秀、楊安頓、潘和五、洪亨五為哨官,郸振岳為通事,郭惟太等為兵。】

夷人偃息卧船上,使華人日夜駕船,稍倦,輒箠之,或刺殺苦毒備嘗。潘和五等謀曰:叛死、箠死、刺死、等死耳。不然亦且戰死,不若殺酋以洩吾忿,勝則揚帆故鄉,即不勝,死未晩也。議既定,夜半入卧内,刺酋,持酋頭大呼,夷人驚起,不知所為,悉被刃,或落水死,和五等悉獲金寶兵器,駕其船以歸,失路之廣南,為交酋所掠,獨郭惟太等三十二人走,免附舟返舍,酋既死,子郎雷猫吝擁兵駐朔霧,馳回代立,為酋,遣僧來訴。明年閩撫遣賈舶,招囘久住呂宋華人,酋為給粮以歸,致書及詞,重訴父寃。

【呂宋嗣王具文一遒,用金篋封識,另小書,用紅羅包裹,付賈舶攜來。

内稱郎雷氏,敝裏系朥是猫吝爺氏,奉干系蠟國主命,鎮守東洋,呂宋等處,蒙差官來探日本消息,招囘唐人。日本近雖稱兵入境,然彼國有征伐之兵,敝國有備禦之固,况日本熟知敝國士卒精壯,遇敵無不争鋒,何足以懼。前輩囘唐人,係是久住不安生理,今之輩者,因敝國狹窄,米穀稀少,粮食不給,别無他端。伏望尊慈,鑒察其被害戰船,乞追軍器、金銀、寶貝,并究殺父之人,償命以警後人、以正法紀。從兄巴禮於舊年十月駕船往貴省,奔訴父寃,萬里懸情,惟冀秉公嚴追究治。

從兄巴禮厚遣,歸國感佩圖報,又訴詞一紙為辯,明父寃事:緣父守國欲討美洛居時,有澗内唐民願充助敵者二百五十人,自備行粮,立功給賞,時父與兵同船間駕到交逸地方,有佛郎人與唐兵言競,父責番人,弔在船桅懲戒。原船裝載金銀莫計,同船番目,各帶寶貝銀錢數,多船進合萬門灣泊,父令唐人牽罟捕魚共烹而食,卧至半夜,唐人心貪財寶,隂謀不軌,將父并番目四十餘命,盡行殺死,僅存巴禮書記二人報息,將本船寶貝駕逃。

僕時奉命帶兵駐劄朔霧各屬間變,共議報寃,將城内舊澗拆卸;僕聞訃囘國,勸諭不許生端報怨,復議設新澗城外,慮及番兵横為擾害,著頭目四人,逐日在澗看守,以便唐人生理,不想起蓋未完,而日本報警,番目思見澗地接邇城郭,兼之唐人每有交通之情,恐招蕭墻之禍,再議移澗,此非本心,革囘唐人每船給米五十包資助,想來人必能道其詳者,激切含寃,伏望作主,轉逹施行。】

閩撫許孚遠,具疏以聞:

【許中丞疏畧曰:我民往販呂宋,中多無賴之徒,因而流落彼地,不下萬人。

番酋築蓋舖含,聚劄一街,名為澗,内受彼節制,己非一日。去秋,彼酋抽取我民二百餘人為兵,刑殺慘急,遂致激成此變。

夫以番夷、豺狼之性,輕動干戈,不戢自焚,固其自取而殺其酋長,奪其寶貨逃之交南,我民狠毒,亦已甚矣。】

檄兩廣督臣,以禮遣僧歸國,置惟太等于理。潘和五竟留交夷,不敢還。

夷人故奴視華人,徵賦溢格,稍不得當,呵辱無已。時犯者即嚴置以法自茲釁既結疑貳日深夷益虜使我矣。

其後又有機易山之事,自採金中貴蠆尾四,出一妄男子張嶷更為新奇。

其說上疏曰:呂宋有機易山,其上金豆自生,遣人採取之,可得巨萬。無禁有詔下閩,廷臣力言其謬,不報。閩當事持之,乃遣海澄丞王時和及百戶干一成往勘其地。

夷初聞使至,大駭。

諸華人流寓者,見酋,言華無他,特奸人横生事端,今遣使者來按茲土,使奸人自窮,便於還報耳。

酋意稍解,令夷僧散花道旁,迎使者。

諸流寓先結蓬席為厰,如公署狀。

酋盛陳兵衛邀丞入,亦為丞設食,然氣豪甚。問丞曰:汝華言開山,山各有主,安得開也?且金豆是何樹生來?

丞無以對,數目嶷。

嶷云:此地皆金,不必問豆所自。

蓋嶷欲借朝命臨之,襲破其國耳,至是不敢顯言。

夷人皆大笑,酋留,嶷欲兵之,諸流寓苦解,俾歸,為戮於司寇,廼釋,令登舟。時三十年四月也。

丞歸,病■〈忄委〉死。嶷以奏事不實,坐誅傳首海外。

然夷竟疑中國有啓疆意,益暴虐諸流寓。諸流寓無賴者,聲言今日之事汝為政,一旦天兵下海門,汝輩寧為石人乎?語稍稍傳布,夷益疑。

明年,夷遂決計謀殺諸流寓,詭言將征他國,凡華人寸鐵,輒厚售之,即切肉小刀,價至數錢。華人利其直,輒聽鬻去,家家無復寸鐵,乃約日勒點名籍,分三百人為一院,入即殺之,事稍露,諸流寓乃糾衆走菜園,屯聚為亂,八月朔日,夷兵大起攻菜園,死傷無數。次日聚大崙山,揭竿應敵,夷亦少挫,酋旋悔禍,遣人請和,華人慮其誘我,撲殺彼使,夷怒設伏城旁。初三日,華人在大崙山饑甚,不得食,冒死攻城,夷人伏發,燃銅銳擊殺華人萬餘,華人大潰,或逃散餓死山谷間,横尸相枕,計指二萬五千人,存者三百口而已。

是役倉徨無主盟,又粮與刃俱乏,故搏手困,窮膏塗遠,嶼華人在大崙。時風雨大作,人立雨中,夜半望見長天有光烱爍,大地震動,每驚,突自相觸殺。夷乘其斃而屠之。

是月漳亦大水漂没,萬家受禍,同時陽九之均厄也。

後夷酋下令招撫,其所掠華人貨,悉封識貯庫中,移書閩當事,俾諸戚屬往領。明年賈舶乃稍稍去,奸商黄某者與酋善輒,冒領他貨,稱為某子甲姻黨,綑載乾没云。

三十三年(1605),有詔遣商往諭呂宋,無開事端,至是禍良已留者,又成聚矣。

佛郎機,身長七尺,眼如猫,嘴如鷹,面如白灰,鬚密捲如烏紗,而髮近赤。其僧擁重權,國有大故,則酋就僧為謀。主人論。死者,僧誦經,勸之首,肯然後行刑。

【中罪用拘,輕拘一足,重則拘兩足。】

婦女歲時詣寺讖悔,有隂事輒密向僧自輸,僧為說法,鞭之數十,忍痛不敢言。夜留宿寺中,聽僧意所指畫,唯唯而已。婚姻父母不能定,惟僧所決之。人死貯以布囊,就寺以葬,所畜財產,半入僧室矣。

先是呂宋國王兄弟勇甚,既為佛郎機所戕輒祟於國國人每值死日夷僧為摽牛厭之摽牛者栅木為場置牛數十頭於中環射之牛叫擲死以此逐鬼云性婪甚靡國不至至則謀襲人呂宋滿刺加遂至易社,在呂宋者,初嘗攻破婆羅,婆羅放藥水毒殺之,故奔呂宋。其在中國香山盤據,為日已久,今則馬非馬、驢非驢。儼然金城雄其澚中矣。

【《廣東通志書》曰:佛郎機素不通中國。

正德十二年駕大舶突至廣州澚口,銃聲如雷,以進貢為名,撫按查無《會典》舊例,不行,乃退泊東筦南頭,蓋房樹柵,恃火銃自固。御史邱道隆、何鰲前後具奏,皆言殘逆稱雄逐,其國主先年潜遣火者亞三,假充滿剌加使臣,風飄到澚,往來窺伺熟我道途,畧買小兒烹而食之。近日滿剌加國王奏其奪國,讐殺等情,屠掠之禍,漸不可長,宜即驅逐,所造房屋、城寨、盡行拆毁。詔從之。海道副使,汪鋐帥兵至猶據險逆戰商人鑿舟用策乃悉擒之餘皆遯去。

嘉靖中黨類更番往來,私舶雜諸夷中為交易。首領人皆高鼻白晳,廣人能辨識之。

方言謂:天為西羅,日為梭羅,風為綿除,山為文池,真珠為亞思佛,玳瑁為實除奴牙,犀角為亞里高佛,金為阿羅,銀為巴勞礁。】

形勝名蹟

覆鼎山【其形似鼎倒覆,故名。上有野夷,巢居樹巔,射鳥獸,鮮食之。人跡不到。】

文武樓【遠望山容甚。偉故華人蒙以佳號。】

大崙山【華人與呂宋相攻時,屯聚于此。】

圭嶼【為其山與吾澄圭嶼相類,因襲今名。】

半邊山【望之半缺故名】

加溢城【初只一山夷人,以其要害地也。慮紅毛出没,始築城伏銃其内,賊至以銃擊之,蔽不敢窺,張嶷所稱機易山,想即加溢之訛耳。】

大湖 假港【即呂宋港口】

物產

金【永樂時充貢。奸人所捉影,而唱金豆之說也。】

銀錢【大者七錢五分、夷名黄幣峙;次三錢六分、夷名突唇;又次一錢八分、名羅料釐;小者九分、名黄料釐,俱自佛郎機攜來。】

子花【即吉貝花。】

蘇木【夷名巴朥居】

椰夷名【哥具】

交易

  舟至,遣人馳,詣酋以幣為獻,徵稅頗多,網亦太密,我人往往留彼不返者,利其近,且成聚故也,釁隙而後,彼亦戒心于我,恐族類既繁,後復為亂,輒下令,每舶至人只二百為率,毋溢額,舶歸,所載回,必倍以四百,毋縮額,我人當放舟時,多詭名充數,聽其查覈,中流輒逃,回彼土。【市名澗内,舊在城中,後既猜嫌,改設城外新澗。】

  大港是東洋最先到處,彼中一大部落也。砌石為城,佛郎機以酋來鎮,米穀繁盛,他產不過皮角之屬,未至港有筆架山。

  南旺在大港,相連再過,為密雁,為雁塘,皆小小村落,所產皮角、子花。

  玳瑁港,地勢轉入,故稱玳瑁。灣而表,山環其外,凡舟往呂宋,必望表而趨,故茲山推望鎮焉。灣名玳瑁,然玳瑁非其所出,所出蘇木耳。再進為里銀,中邦是海中一片高嶼。

  呂蓬在呂宋之南,產螺■〈虫八〉。

  磨荖央,在呂宋之後,產子花油、麻、椰子。

  以寧,從文武樓,一葦可造。產只蘇木,其地有龍隱山,最大。

  屋黨,亦名屋,同城郭森峙,夷酋屯聚糧食處所也。其咽喉名漢澤。

朔霧,俗名宿霧。佛郎機未據,呂宋時,先聚彼中,與其國人相親好。佛郎機之破呂宋,朔霧人有力焉。佛郎機德之,既奄有諸土率虜使其民獨與朔霧為婚,媾城戍,儼然一大酋,擁重兵守之,向歲呂宋王之子,求報父寃,自稱奉命駐劄朔霧是也。所產蘇木子花海菜。

【以上俱呂宋屬國,佛郎機人主之者也。呂宋王如中國總兵,官巴禮如文吏;諸國酋,皆呂宋王所遣,偏禆為政。其間所在,各建禮拜寺,咸有巴禮,司彼夷化。諸國風俗,與呂宋盡相類,故附列焉。】

蘇祿【高藥】

2-19

蘇祿,在東南海中。

永樂十五年(1417),其國東王巴都葛叭答刺、西王巴都葛叭、蘇哩峒王巴都葛叭刺卜,各率其妻子、酋目來朝,并貢方物,賜王冠、服、金錢、錦幣、雜器,子女姻戚侍從,賞賫有差。

【《會典》曰:賜王紗帽、金箱、玉帶、鈒花金帶、金蟒、龍衣、金銀錢紗、錦紵絲紗、羅器皿等物,王妃,冠服、銀紗、紵絲等物,餘冠帶、衣服、諸物。】

三王者,東王為長,西王亞之,峒王又亞之。空國來,歸鱗次,闕下亦嚮化之篤也。還次德州,東王以疾殂于驛亭,命有司營葬,更為文樹碑墓,道留其姬妾内侍十人守墳,滿三載然後還國。遣使册其子,都麻合,為蘇祿國東王。

十九年(1419)遣使來貢。今賈舶到者,言其城據巉巗之巔,雅稱天險,疑是峒王所都。

佛郎機屢擁兵攻之,不能克。聚落不滿千家,山涂田瘠,間植粟、麥,民食沙糊、魚蝦、螺、蛤。

氣候半熱,男女短髮,纒皂縵、繫小印布,煮海為鹽,釀蔗為酒,編竹為布,時從鮫室中探珠,滿袖自成生涯云。

形勝名蹟

  石崎山【《一統志》曰:國以此山為保障。】

  犀角 嶼珠池【入夜登高望之,水面浮光。】

物產

  真珠【《一統志》曰:色青白而圖,有至徑寸者。】

  玳瑁【本朝充貢】

  珠殻 

  片腦【本朝充貢】

  番錫【本朝充貢】

  降香【本朝充貢】

  竹布【本朝充貢】

  綿布【本朝充貢】

  蓽茇【本朝充貢】

  黄蠟【本朝充貢】

  蘇木【本朝充貢】

  豆蔲 鸚鵡

交易

舟至彼中,將貨盡數取去,夷人攜入彼國深處售之,或别販旁國,歸乃以夷貨償我。彼國值歲多珠時,商人得一巨珠,攜歸可享利數十倍。若夷人探珠獲少,則所償數亦倍蕭索,顧逢年何如耳。夷人慮我舟之不往也,每返棹輒留數人為質,以冀後日之重來,高藥與蘇禄相近,出玳瑁。

猫里務【網巾礁老】

2-23

猫里務,即合猫里國也。地小,土瘠,國中多山,山外大海,海饒魚蟲,人亦知耕稼。

永樂三年(1405),國王遣使,回回道奴馬高,奉表來朝,并貢方物。

國於呂宋隣壤,故與呂宋使者偕來。其後漸成沃土,俗亦近馴,故舶人為之。語曰:若要富,須往猫里務,蓋小邦之善地也。

有網巾礁,老者數為盜,海上駕舟,用長橈,其末如瓠之裁半,虚中以盛水者,入水蕩舟,其行倍疾,望遠濤中,僅微茫數點,倏忽賊至,趨避不及,無脫者。

  猫里務既重遭寇害,死亡數多,遂轉貧困。賈舶往者慮為賊所急,稍稍望别島以行。

形勝名蹟

  羅黄山【上有白石】

物產

  蘇木 子花

交易

  小國見華人舟,跫然以喜,不敢凌厲相加。故市法最平,礁老在海上行劫第,欲人之詣彼土也,舟往販者,每善待,蓋自藏其殺機焉。

沙瑶呐嗶嘽【班隘】

2-25

沙瑶呐嗶嘽,其地相連呐嗶嘽,在海畔,沙瑶稍紆入山,隈皆呂宋一帶。第不屬佛郎機部署。

男女畜髮椎結,衣服無内外,領或用布丈餘抄摺。男子多襲以二三重,婦人一襲而止。男著皮履,婦人乃卻跣足。足極細潤耳。皆穿大孔令可容極重。金錈衣服即錦綺,或甚奇細之布必剪破服之以衣服多為富。

字亦用紙筆,第畫不可辨。

築板為城,竪木覆茅為宫。拜,則兩手和南,伸身,直伏,跪屈足而俯,兩手支地。人多奉佛,在處禮拜寺甚夥。凡入寺者將死,堆柴坐其上,自下焚之。

男女之禁甚嚴,夫行在前,其妻與人嘲笑,夫徑刃其妻,所嘲笑之人亦不敢逃,聽其刺割。

盜不問大小,輒論死。

其人願到家與妻子别輒,聽去,及期,妻子自送詣酋,酋令架高棚,登棚自剖其腹。

孕婦以水灌之,仍用水滌所生子。置子水中生而與水習矣。

又有班隘者,即蚊罩山。山甚奇,往往有仙人出没,山頭火光,日夜不斷,故亦名火山,險巇倍常,人跡罕到,其上極至半山而止,人皆扁頭赤身,亦佛郎機號令所不到處也。

形勝

  海山

物產

  蘇木 子花

交易

  僻土無他長物,我舟往販,所攜亦僅磁器、鍋釜之類,極重。至布疋然竟少許不能多也。舟至,詣酋亦有微贈,交易朴直。

美洛居

2-28

美洛居俗,訛為米六合。東海中稍蕃富之國也。

酋出威儀甚備,所部合掌伏道旁。男子削髮,女乃椎結腦後。嫁女,多市中國盛酒器,圖飾其外,富家至數十百枚,以示豪侈。讌會設二大盆,盛酒置坐隅,人手一器,酌而飲之。長大者,起為夷舞,年少環列旁視,遜不敢登塲也。

先是佛郎機來攻,國人狼籍請降,赦其酋,令守舊,為政于國,歲輸丁香若干,不設兵戍,令彼國自為守。

和闌既輈張海外,無安頓處,忽舟師直搗城下,虜其酋語曰:若善事吾,吾為若主,殊勝白頸。【佛郎機人皆白頸故云】酋唯唯,又禆理國事如故。佛郎機聞之,怒曰:悔不殺奴,汚吾刃,奴故反耶?亟治兵征美洛居,驅澗内華人,命當一隊刑法酷急。華人中途殺夷王,駕其舟遯歸,事具呂宋考王子,自朔霧馳還呂宋,嗣立為王,飲恨久之,益出兵,竟父所志。

紅夷雖主美洛,每一二載大衆輒返國。既去復來。呂宋王兵抵境外,值紅夷空國,言返斬關以入,遂殺美洛居酋,立所親信主之,紅夷繼至,復破呂宋酋,逐之去,更立美洛居酋子為嗣,自是每歲征鬭,遞為勝負,華人某者流寓彼中,慧而黠,有口辨,遊說兩國間分萬老高山,山半為界,山北屬和闌,而山南屬佛郎機,各罷兵,並雄茲土。

形勝

萬老高【即兩國分界處】

香山【雨後,香墮,沿流滿山,採拾不了,故常帶沙泥之色,王每檄致之,委積充棟,以待他壤之售,民間直取餘耳。】

物產

丁香【東洋僅產于美洛居。夷人用以辟邪曰:多置此,則國有王氣,故二夷之所必争】

交易

  向時舟所攜貨,有為紅毛夷所特需者,倘遇佛郎機必怒,謂此舟非關我,車來直是和闌接濟,將貨掠去,且横殺人,故必緘固甚密,不令得見,若紅毛人見有佛郎機所需貨,怒亦如之,解紛之後,稍息睚眦然,一淵兩蛟,商彼者亦難矣。

文萊

2-32

文萊,即婆羅國,東洋盡處。西洋所自起也。

唐總章二年(660)。王旃逹鉢,遣使者與環王使者偕朝,自後久絶。

永樂四年(1406)。遣其臣,勿黎哥,來朝并貢方物,賜王及妃文綺。

俗傳今國王為閩人,隨鄭和征此,留鎮其地,故王府旁舊有中國碑,先年曾為佛郎機所逐,國人走山谷中,放藥水流出,毒死佛郎機無數,佛郎機遂奔呂宋。

其地故有一石城、一木城,後折石城於長腰嶼,築岸閉潮,今所遺者,木城耳。

王削髮、裹金繡巾,腰佩雙劎,出自步行,從者二百餘輩。其親屬,稱邦奇蘭,貴重與王相亞。王有金印一枚,重十六兩,印上篆文作獸形一隻。云是永樂間所賜者,夷人婚娶,請印印背上,恐或假寵中國,以哃喝其部落,非果鑄自上方也。

入禮拜寺,每祭用犧。

《吾學編》云:人多念佛,素食。【惡殺】

民間不得食猪肉,食猪肉者,論死。此地有毛思番,在處行刼,所得人貨,中分與王。

形勝名蹟

聖山【夷人自號此山為天下第一山。按于闐國北境通聖山,人跡罕到,此沿其名耳。】

長腰嶼 毛文蠟 鯉魚塘 

浮納招廟【神為。國初時,押工總管直庫三人,陣亡,合葬于此。因廟食其地,賈舶到,必屠牛烹雞,并獻茉莉花、紅花、梳篦等物以祭。舟中有人不拜,則病。彼國人將行賈,亦獻花禮神,得利回,取雙雞,繫刀于足,俾鬬墓前,雞死即以謝神,亦大奇也。】

物產

真珠【本朝充貢。】

玳瑁【本朝充貢。】

瑪瑙【見《一統志》。】

車渠【魏文帝賦曰:玉屬也,多纎理、縟文。本朝充貢。】

片腦【《海上耳錄》曰:腦樹,出東洋文萊國,生深山中,老而中空乃有腦,有腦則樹無風自摇,入夜腦行而上,瑟瑟有聲,出枝葉間,承露日則藏根柢間了,不可得,蓋神物也。夷人俟夜静,持革索就樹柢鞏束,震撼自落。】

黄蠟【本朝充貢。】

萪藤

交易

華船到,進王方物。其貿易則有大庫、二庫、大判、二判、秤官等酋,主其事,船既難,出港最宜蚤行,有時貿易未完,必先駕在港外。

○東番考【不在東西洋之數附列于此】

雞籠、淡水

2-36

雞籠山、淡水洋,在彭湖嶼之東北,故名北港,又名東番云。深山大澤,聚落星散,凡十五社(名山記云:社或千人,或五、六百)。無君長、徭賦。以子女多者為雄,聽其號令。性好勇,暇時習走,足躢皮厚數分,履棘刺如平地,不讓奔馬。終日不息,縱之度可數百里。男女椎髻於腦後,裸逐無所避;女或結草裙蔽體。人遇長老,則背身而立,俟過乃行。至見華人,則取平日所得華人衣,衣之。長者為裏衣,而短者蒙其外。凡十餘襲,如襜帷,颺之以示豪侈,别去仍掛於壁,裸逐如初。男子穿耳,女子斷齒,【女年十五,斷唇兩旁二齒】以此為飾。手足則刺紋為華美,衆社畢賀,費亦不貲;貧者不任受賀,則不敢更言刺紋。男子惟女所悦,娶則視女可室者,遺以瑪瑙一雙,女不受則他往,受則夜抵其家,彈口琴挑之;口琴、薄鐵所製,齧而鼓之,錚錚有聲。女延之宿,未明便去,不謁女父母。自是宵來晨去,必以星。迨產子,始往婿家,迎婿,婿始見女父母;或云既留為婿,則投以一箒、一鋤,傭作女家,有子然後歸。姙婦產門外,手拄兩杖,跪地而娩,遂浴子於清流焉。人死以荆榛燒坎,刳尸烘之,環匍而哭。既乾,將歸以藏,有祭,則下所烘。居數世一易地,乃悉汙其宫而埋於土。他夷人無此葬法也。

四序、以草青為歲首。土宜五穀而皆旱耕

【名山記曰:治畬種禾。山花開則耕,禾熟拔其穗,粒比中華稍長。】

穀種落地,則禁殺人;謂行好事,從天公乞飯食,比收稻訖,乃摽竹竿於路,謂之挿青。此時逢外人便殺矣。村落相仇,訂兵期而後戰,勇者數人前跳,被殺則皆潰。其殺人者賀之曰:壯士,前殺人也。見殺者,亦賀之曰:壯士,前故見殺也。次日即解嫌,和好如初。

其地多竹,大至數拱,長十丈。伐竹搆屋,而茨以茅,廣長數雉。聚族以居,無歷日、文字,有大事,集而議之;位置如横階陛,長者居上,以次遞下,無位者乃列兩旁。至宴會,置壘團坐,酌以竹筒,時起跳舞,口烏烏若歌曲焉。

其人精用鏢、竹棅,鐵鏃長五尺九咫,銛甚,攜以自隨;試鹿鹿斃,試虎虎斃,居常,禁不得私捕鹿,冬鹿羣出,則約百許人即之,鏢發命中,所獲連山。社社無不飽鹿者。取其餘肉,離而腊之。篤嗜鹿腸,剖其腸中新咽草旨噉之,名百草膏。畜雞任自生長,拔其尾飾旗,射雉亦拔其尾。見華人食雞、雉,輒嘔。

居島中,不善舟,且酷畏海;捕魚則於溪澗,蓋老死不與他夷相往來

永樂初,鄭中貴航海諭諸夷,東番獨遠竄不聽約。家貽一銅鈴,使頸之,蓋擬之狗國也;至今猶傳為寶。富者至掇數枚,曰:是祖宗所貽云。厥初,朋聚濱海。嘉靖末,遭倭焚掠,稍稍避居山後。忽中國漁者從魍港飄至,遂往以為常。其地去漳最近,故倭每委涎,閩中偵探之使,亦歲一再往。

形勝

  璜山【琉璜氣,每作火光,沿山躲鑠】沙巴里 大幇坑 大圓、堯港

物產

  薏茨、甘藷(漳名番藷,以其自東番攜來也。《異物志》曰甘藷。似芋,亦有巨魁。去皮,肌肉正白如脂肪。南人專食以當米穀。《南方草木狀》曰:實如拳,皮紫而肉白。蒸鬻食之,味如藷蕷。蒸■〈瞰上灬下〉切如米粒,以充糧糗,是名藷糧)、椰、佛手柑、酒(名山記曰:米甘香,採苦草雜米釀之,間有佳者;飲能一斗)、鹿(名山記曰:■〈亻鹿〉■〈亻鹿〉俟俟,千百為群)。

交易

  夷人舟至,無長幼皆索微贈。淡水人貧,然售易平直。雞籠人差富而慳,每攜貨易物,次日必來言售價不準,索物補償;後日復至,欲以元物還之,則言物已雜,不肯受也。必疊捐少許,以塞所請;不則,喧譁不肯歸。至商人上山,諸所嘗識面者,輒踴躍延致彼家,以酒食待我。絕島好客,亦自疏莽有韻。

論曰:

合東洋諸國,僅足當西洋大國之三。呂宋既折入干系,蠟已非貢夷之舊,直蒙故號,與相羈縻而已。蘇祿、婆羅,賈類藏珠會,均執玉異防,風之後至,同儷日之齊翻,宜其久也。雞籠雖未稱國,自門外要地,故列之附庸焉。

東西洋考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明)張爕撰

東西洋考卷六  ○外紀考

日本

2-44

日本,古倭奴也。

漢光武時,遣使入朝,自稱大夫。

安帝時,始稱倭奴國。

靈帝光和中,其國遞相攻伐,女子卑彌呼,能以鬼道惑衆,國人共立為王,無夫有二男,子給王飲食,通傳言語。

【《魏志》曰:有男弟佐治國。自為王以來,少有見者,以婢千人自侍,惟男子一人給飲食、傳辭、出入居處,宫室常有人持兵守衛。】

卑彌呼死,更立男王,國人不服,乃立宗女臺與為王。

自魏至隋,朝聘不絶。

【《隋書》開皇(590)中,遣使詣闕,上令所司訪其風俗。

使者言:倭王以天為兄、以日為弟,天明出聽政、日出便停理務。云委我弟。

文帝曰:此大無義理,訓令改之人。

大業三年(607)。王遣朝貢使者曰:聞海西菩薩天子。重興佛法。故遣朝拜。國書云: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没處,天子無恙。帝覽不悦,謂鴻臚卿曰:蠻夷書有無禮者,勿復以聞。明年遣裴世清使倭,倭數百人設儀仗,鳴鼔角來迎。後十日,遣大禮哥多毗從二百餘騎,郊勞王相見。大悦曰:我聞大隋,禮義之國,故遣朝貢僻處。海隅不聞禮儀,是以稽留境内,不即相見,今清道飾舘,以待大使,冀閒維新之化。

清曰:皇帝德並二儀,以王慕化,故遣行人來此,宣諭。復令使者隨清來貢。】

唐咸亨後,稍習夏音,惡倭名,更號日本。武后時,使臣真人粟田,請從諸儒受經,副使仲滿至,慕華不肯去,自此文物日增矣。

【《唐書》曰:真人冠進德冠,頂有華花四披,紫袍帛帶,好學,能屬文,進止有容,宴之麟德殿。

開元初(713)復朝,請從諸儒受經,詔四門助教趙玄默即鴻臚為師。獻大幅布為贄,悉賞物,貿書以歸。其副,仲滿,慕華不去,易姓名曰朝衡。歷左補闕、儀王友,多所該悉,久乃還。

建中元年(780)。使者興能善書,其紙似繭而滭,人莫識。

貞元末(805)使者朝,其學子橘免勢,願留肄業,歷二十餘年。

宋時,屢遣僧入貢方物。

【《宋史》曰:僧奝然來朝。太宗存撫甚厚。賜紫衣、舘太平興國寺,其國多中國圖籍,奝然之來,復得《孝經》及《越王孝經新義》,皆金鏤、紅羅褾水晶為軸。奝然詣五臺,令所過續食求印《大藏經》詔給之。

景德元年(1004)。僧寂照來朝,不曉華言,而繕寫甚妙。問答並以筆札,詔號圓通大師,賜紫方袍。

熙寧五年(1072)僧誠尋至天台國清寺,願留。詔使赴闕,神宗以其遠人,有戒業處之開寶寺,盡賜同來僧紫方袍。是後連貢方物,而來者皆僧也。

元豐初,通事僧仲回來,賜號慕化懷德大師。】

日本舟,為風濤飄至者,悉厚給之。

【按《宋史》乾道三年,風泊日本舟至明州,衆不得食,行乞至臨安,復百餘人。詔日給錢米,俟其國舟至日,遣歸。

十年.日本七十三人復飄至秀州,給常平倉錢、米賑之。

紹熙四年(1193)、慶元六年(1195)、嘉太二年(1202),復有倭人風飄而至者,詔並給錢、米,遣歸國。】

元世祖使趙良弼招之,不至。嗣發水犀十萬征之,全師漂没。

【《元史》曰:敗卒于閶脫歸言:官軍七月至平壺島,移五龍山。八月一日,風破舟,諸將各自擇堅好舩乘之,棄士卒山下。衆議推張百戶為主帥,聽其約束,方伐木作舟,日本人來戰,盡死。餘二三萬為其擄去,盡殺蒙古、漢人謂新附軍,為唐人不殺,而奴之。閶等是也,久之莫青、吳萬五,亦逃還,十萬之衆,得還者三人耳。】

終元,世竟不通。然亦不能為寇。

洪武二年(1369),倭寇山東、淮安。

明年再入轉掠閩、浙。上遣趙秩語其王良懷:爾能臣,即來,毋患苦吾邊;不能善自為備。良懷言蒙古嘗使趙良弼好語餂我,襲以兵,今使者得毋良弼後乎?其亦將襲我也。秩曰:聖天子蕩平區夏,四裔來庭,此非蒙古時也。吾遠宣國家威德耳。豈狙汝耶?良懷氣沮,乃遣僧奉表稱臣,入貢;上亦遣二僧往諭,然其為寇,掠自如。乃下令造海舟,防倭。德慶侯廖永忠,請備輕舸,以便追逐,從之。

【《憲章類編》曰:廖永忠上言:陛下定四海、臻太平;元人遺黨亦遠遁萬里;獨倭夷鼠伏海島,時因風便,以肆侵掠,來如奔狼、去若驚鳥。請令沿海添造快船巡徼,倭來則大舩薄之、快船逐之;彼欲為寇,不可得也。上善其言。】

七年來貢,無表文。

九年表貢,語謾。詔詰責之。

十三年再貢,皆無表,以其征夷將軍源義滿所奉丞相書來書,倨甚命錮其使。

明年復貢,命禮臣為檄,數而卻之已。復納兵貢艘中,助逆臣胡惟庸。惟庸敗,事發。上乃著祖訓示,後世絶不與通,而令信國公湯和、江夏侯周德興分行海上,視要害地,築城設衛所,兵戌之,犬羊盤錯矣。

【《吾學編》曰:信國公和、致仕居鳳陽,召至京諭曰:日本小夷,屢擾東海,上卿雖老,強為朕行視要地,築城防賊。信國築登萊至浙沿海五十九城。二十年置浙東西防倭衛所,是年遣江夏侯周德興,築福建海上十六城。】

永樂元年(1403)王源道義遣使入貢,賜冠服、文綺,給金印。道義稍捕獲諸島,寇來獻,賜賚甚豐,封其鎮山,賜勘合百道與期,期十年一貢。

八年道義死,子源義持立。遣使册封頃之。我兵獻海上俘其首,皆倭人,羣臣請誅之,上釋歸、下璽書義持:爾父畏天事大職貢,不愆先烈之圖,而輕犯上國,罪在必討;朕所隱忍者,未忘爾父之恭耳。爾熟計之。義持奉表謝罪,未幾復寇遼,左都督劉榮大破之。

【《吾學編》曰:都督劉榮。總兵守遼東。繕海上堠堡,伏兵伺倭。十七年倭入王家山島,傳烽沓至,榮率精兵疾馳望海,堝賊數千人,直抵馬雄島;榮發伏出戰,遣奇兵詣山下,斷其歸路,賊奔入櫻桃闈,榮合兵攻之,斬首七百四十二,生捕八百五十七。】

是時方招來諸島夷,貢使絡繹。倭乘為欺詐瀕海復騷賴。

是捷始戢論功,封榮廣寧伯。

宣德七年(1432)命中使往諭,自後遞貢、遞掠,羈縻而已。倭益縱無忌,至焚官庾墟民舍,縛嬰兒竿上,沃以沸湯,卜孕婦、男女剖視,賭酒為樂,慘毒不忍言。

成化時(1465)廷臣議郤貢,竟從中格。

正德四年(1509)王源義澄遣宋素卿來貢。素卿者、鄞人朱縞也。入倭,有寵于王,易姓名,充使。守臣白發之禮。臣恐失外夷,心置不問,賜飛魚服,遣歸。

嘉靖二年(1523)再奉使至,是時國王源義植孱不能御其酋,諸酋争貢,以邀互市及賞賚。右京兆大夫高貢使宋素卿來,左京兆大夫内藝興遣宗設兼道,先素卿至,俱留寧波。故事夷使以先後至為序,市舶中官賴恩墨素卿,賄先素卿,宗設大忿,攻素卿,遂躙諸旁縣奪舟去。御史以聞下素卿獄,論死。因罷市舶,絶貢者。

十七年至十八年王源義晴復貢,乞易勘合,不許,仍申約貢必如期,舟以三為率,每舟不得過百人,不者郤勿受。夷性婪,鯁約如故,内地奸豪,往往與為市不償直,夷索逋急,則哃喝官府逐寇,兵出則隂泄之,倭速其去,且樹德也;如是久之,倭大恨,言我挾王貲來不得直,何以還報。因盤據島中,海上亡命無賴之徒,交搆為亂,東南之禍大作。于時特設閩越中丞臺彈治之,撫臣朱紈日夜飭兵甲嚴,糾察上章,暴勢豪交通罪

【紈疏曰:去外夷之盜易,去中國之盜難;去中國之盜易,去中國衣冠之盜難。】

紈竟為豪所中自殺。賊益獗。

三十一年(1552)殘浙東。

明年犯太倉,破上海、崇德、嘉善諸邑。時王忬為中丞,拮据粗有成緒,旋移大同,去李天寵,代之盧鏜、湯克寛、俞大猷為將,倭四出流剽諸道,與戰俱不利。

三十三年張經為總督,經前督兩粤,有威惠,調粤兵禦倭。兵未集而工部侍郎趙文華以禱海至,文華素夤緣相嵩貴,華頤指經,經自以大臣,位其上,不肯下;文華遂劾經,養寇并及天,寵詔逮訊,時經已與賊大戰王江涇,破走之,斬首二千人。進攻陸涇壩賊,又敗之,倭大創,經上疏自理。不聼,竟論死西市。以周珫代經、胡宗憲代天寵,珫未幾去,以楊宜代屬,文華督察其師。倭來益衆,文華戰于陶宅,敗績,遂還朝。賊别部自日照登掠贑榆,自上虞登掠高埠,皆不滿百人,官軍莫能禦,轉掠浙西南,直破南陵、溧水,横行數千里,殺傷蔽野,至蘇州,始為參政任環所敗。大猷等逐賊海上,斬獲頗多;而閩廣倭大至。

三十五(1556)年十月,有倭由漳浦登岸,所過焚掠無計,漳自此,歲歲苦倭。

【漳志曰:三十六年海寇許老、謝策等突至月港,擄殺千餘家。是冬倭泊浯嶼,往來漳潮間,流毒甚慘。

三十七(1558)年夏,寇月港焚燒人家,奪舟去。是冬,海寇誘倭三千餘,復泊浯嶼。

三十八年正月,散處行劫。二月倭數千自潮來,延劫海濱、長泰、南靖、平和諸處。】

楊宜既罷去,宗憲代之。以阮鶚代宗憲,文華復出督師。時浙賊惟陳東最疆,徐海後至,與東合勢,雄甚。當事意在議撫,而鶚主剿。賊進圍桐鄉,鶚固守,不能拔,乃解去。

【葉福唐阮中丞傳曰:賊衆奔桐鄉,公先馳入城,與知縣金燕死守。自倚戟女牆上,更四十餘日,乞援於胡,竟不應。賊悉力仰攻,不能入。持胡公牘請犒曰:吾與胡成矣。公怒,伏神銃射之,穿其股,賊乃退。】

宗憲欲搆二賊,遣人至海所,若為好語者,東疑之,則厚賂海,使執東自贖,海許諾,乃計擒東以獻,而自率其衆别營梁莊。鶚遣官兵盡殱東巢,進攻海,于梁莊,海死。兩浙暫平。

【李文定曰:海奔據沈莊,憑險設守,諸道兵觀望不敢進。公躬率重兵赴之,别選壯士,夜潜渡濠,薄賊栅焚之,海重甲突圍,創斃之,賊遂滅。】

其明年誅王直,直、徽人也。嘯逋海上有盜,道能號召諸夷,治艨艟、巢五島中,奸商王滶等,共集衆與相署置倭來,皆直等為導,宗憲欲招之,乃迎其母妻至杭,供具犒慰甚厚。先是鄞諸生蔣洲者,上書督府言,能說直,使禁戢諸夷,宗憲遣洲行、以陳可願副之。直為言日本方亂,誠令我輩得,自歸無難倭矣。遣養子毛臣同可願還,白直語而傳送洲至豐後島,島主留洲,稍為傳諭諸島,居二歲,乃遣僧德陽隨洲來貢,直亦許,俱至;宗憲遣毛臣還報直,所以遊說百端,至是直乃來,御史王本固疏言不宜招直,直至覺有異,乃先遣滶入見曰:吾等奉招而來,謂宜信使,遠迎宴犒交至也,今行李不通,而兵陳儼然,公毋誑我乎?宗憲曰:國法宜爾,毋我虞也。與約誓堅苦,直終不信曰:果爾,可遣滶歸。宗憲立遣之,復以指揮夏正為質,直乃使毛臣、王滶守舟,而身入見,頓首,言死罪,且陳與洲戮力狀。宗憲慰藉甚至,令居獄中俟命。疏聞有詔誅直,始宗憲本無意殺直,以本固争之。強宗憲不敢為,請直死。王滶、毛臣殺夏正,率餘衆據舟山,征之,踰年乃解。

三十八年(1559),倭寇江北巡撫李遂討平之

【李遂至如臯,與賊遇白蒲,諸將請擊之,遂曰:戰貴得地。賊方銳,而我軍未嘗見大敵,即小挫難復矣。約勒軍中,毋得言戰。賊益進。策曰:賊分道入,過如臯,必且合、合則道有三:自泰州逼天長、鳳泗即皇陵,驚最要;自黄橋逼爪儀、摇南,都而梗漕;次之若從富安,而東海濱荒凉,擄掠無所得,至廟灣絶矣,乃吾得地時也。於是部諸將防遏令,毋得過天長、爪儀,而分兵綴賊,後賊果走廟灣,遂欲以策困之;通政唐順之以視師至促戰,死傷甚衆,順之度不能克,釋去遂益,合兵攻圍,賊因甚欲遁,副使劉景韶督兵焚其舟,賊救舟,我兵水陸攻之,賊大潰,江北倭悉平。】

其寇閩最劇者曰:張璉,璉、饒人也。

三十九年(1560)夏,由潮襲漳,郡無寧土。

【漳志曰:張璉僭偽號,襲陷雲霄城,屯住十餘日方去。是時平和、詔安、龍巖、南靖,俱被倭饒殺掠,草寇乘風所在為亂。】

璉又攻破寧德、福清、永福諸邑;宗憲檄參將戚繼光往援,時賊據横嶼,阻水為營,官軍踰年莫敢進。繼光所部用命至,則令軍中人持束草填河力戰,大破之歸,乘勝剿福清、牛田倭,又破之,繼光每至,郡邑從當事酣飲。父老請師期,繼光曰:吾兵疲且休矣,緩圖之。賊偵者歸,告不為備酒,罷輒督兵,行數十里,黎明破其巢。郡邑人尚未知兵出也,繼光歸,賊復肆。

四十年,寇漳州,陷鎮海、南靖,而月港,人自稱二十四將,雄據海上久之。

【先是張維等二十四人,造船通倭,官府莫能禁。戊午(1558)冬遣兵剿捕,維等率衆拒敵,由是益横據堡為巢,官府為倭饒亂,故用以賊攻賊之計,遣金幣招,致洪廸珍攻倭,倭衆由詔安、漳浦取道漸山,進擊八九都,接戰草坂城外,倭敗走;而廸珍等益横,張維復叛,巡海道周賢宣檄鄧士元討擒之。自此地方告寧,而設縣之議起矣。】

四十二年(1563),賊陷興化,復命繼光往。時賊方巢平海,繼光督軍薄戰,因風縱火,賊糜巢中無脫者。因捕餘寇於連江、仙遊,追至漳浦,大破之。明年討吳平、林道、乾于、詔安,滅之。當是時,微繼光幾無閩。

【時廣中倭亦為總兵劉克寛所敗斬獲無算】

自東南中倭以來十餘年間,中外騷擾,財力俱匱,蒼黔之屠膾已極,倭亦大傷,至盡島不還。

隆慶時(1567)海上逋寇,曾一本等復勾引入犯。我亦嚴為備,旋至旋撲,非如嘉靖之季矣。倭自平,清盛秉政一門並據要路,為淫暴於國。

萬歷十四年(1586)平信長為關白,其義子平秀吉者,先是母為人婢,得娠欲勿舉,念有異徵,育之。秀吉幼微賤,販魚為業,醉卧樹下。信長出獵,吉驚起,衝突將殺之,見其鋒頴異常,因留養馬,名木下人嗣。從征伐有功為大將已;而信長為明智所殺,秀吉與行長誅明智,廢信長子,自立為關白,倭奴既盛,散入諸國間。

萬歷初使臣封琉球,聞中山王往往為倭所苦至。

十八年,阻中山王勿通貢,閩撫以聞朝議,置而不問。

二十年(1592)正月,秀吉帥行。長清正等入犯朝鮮,朝鮮承平久武備盡弛,王李昭聞變恇怯,遂陷三道,太妃及世子為倭所執,昭北走義州,絡繹告急,遣祖承訓往援,全師皆沒;上震怒,以宋應昌為經畧,率大將軍李如松,督諸將東征,渡鴨緑江,戰平壤,大破之。倭奴宵遁,我師追討,遇伏,發戰碧蹄館,師遂少挫,自是連戰不利,大司馬石星度内閣有厭兵意,力主和議,以布衣沈惟敬往遊說焉,倭遣小西飛來議貢。

【顧養謙、孫鑛,相繼為總督,俱掣肘,不得展。】

中朝力陳其偽,章滿公車,大司馬持之堅,上為下御史曹學程于獄,至論死,於是中外莫敢言。乃遣臨淮勲衛李宗城,及沈惟敬,持冊封秀吉為日本國王,使至秀吉不受封,宗城遯還;朝鮮陪臣李元翼知關白無意罷兵,議乘釜山漸弛,作攻復之計,為惟敬所阻。久之,倭益肆羽,檄旁午和議訖不成;上始暴,大司馬石星誤國狀,下獄論死。

二十五年,邢玠為經畧,楊鎬為經理;鎬誓師、躬自督戰,屢破清正,圍秀吉,秀吉糧盡,請和。鎬曰:受降不受和也;倭窘甚,會大雨雪,我師沾濕不得駐;倭突圍出戰,我師敗歸;鎬坐奪職,萬世德為經理。無何秀吉死,倭人反首,拔舍而還。世德追破之,斬獲甚夥;朝鮮以寧。當朝鮮鼎沸時,倭聲言入閩,閩撫張皇久之,事定而後解嚴。然殘倭流刼者,時時竊發海外,掠我賈舶。春秋防汛,遺刁斗憂,而富人射利之徒,又詭給别引,挾重貨走;倭覬其厚直,且隂輸中國,情形亂未歇也。

三十九年,上諭廷臣議嚴越販之條,犯者殺無赦;奸計稍戢,而倭已將他部攻破琉球,虜中山王以去,中山王入倭之二年,得還國。上章補貢,自陳包茅不入之罪。廷議以中山王既降倭。恐藉貢使為倭偵探。謝遣之。

四十三年(1615),琉球使者重來,泊閩海上。閩當事驅之,使歸、嚴内防也。

四十四年,夏倭將有事東番。漂渡閩越間。在處為蠆螫。閩遣材官董伯起偵之,徑擁之去。其明年,倭酋村山等安命小舟送伯起來歸,并獻方物,上章求市,當事以章表不中式,拒不納。厚犒之,遣還。

然比年以來,無日不中倭,秋襲料羅、冬陷大金、春屯彭湖;大抵遭風飄摇,登岸取水,元非入犯。顧當者無不摧殘,官軍不能制,聽其揮斥,旋復解,維他往。至夏五月,有倭舟為風濤擊碎,流泊東湧,中丞臺命將以計擒之,旋以捷聞。閩自戒倭,後請增置遊擊將軍一人,領舟師備倭,戎容亦稍振云。

夫倭在東海中,分五畿、七道、三島,又附庸國百餘,最稱魁然。然唐、宋之世,酷慕華風,為不侵、不叛之外國,雍容文雅。宋時,滕木吉來朝,上令挽射,矢不能遠,詰其故,云、國中不習戰也。

【《宋史》曰:海賈周世昌遭風至日本,七年得還,與其國人滕木吉至上,召見之。以國人唱和詩來上,詞甚雕刻膚淺。令滕木吉以所持木弓,矢射不能遠,曰:國不習戰鬬。】

至元而黠,至我國家,而遂稱天驕之雄。蓋造物者,突開東南,幾番殺氣,而華人導之,禍遂烈耳。詎云喜盜輕生,好殺天性然哉。倭地,北跨朝鮮、南盡閩浙,其往朝鮮也。自對馬島,開洋、信宿至閩、浙,順風,旬月至。其主居山城,故稱山城君;山城之南、為和泉;又南為沙界;

  沙界之東、南為紀伊;

  紀伊之西、為伊勢;

山城之西、為丹渡;

    左為攝津;左之西、為攝摩;

    右為但馬;右之西、為因幡;

丹渡西、為美作;

  左為備前、左之西為備中;

  右為因幡、右之西為伯耆;

美作之西、為安藝,出雲之西、為石見;

  安藝、石見之西、為山口、答國,即古之周防州也。

    山口之西,為長門關,渡在焉。

  渡此而西;為豐前;其南、為豐後;又其南為日向;

    豐前之西北、為筑前;西南、為後筑後;

      筑之南、為大隅;大隅之西、為薩摩;

    豐後、東南懸海、為土佐、為伊豫、為阿波;

  阿波相近懸海、為炎路;土佐、豐後之間為佐加關;

  薩摩之北、為肥後;又其北、為肥前;

    肥前西懸海、為平戶;

  平戶之西為五島、北為多藝、為伊岐;極北則對馬島。

諸島皆有酋長。山城君弱,空名耳。倭不禀其號令,内相攻彊則屬役。

而豐後最大,其入貢必由博多歷五島而行,回則徑趨長門。每歲清明後至五月,重陽後至十月,常多東北風,利入寇,故防海者,以三四五月為大汛,九十月為小汛,其入寇多薩摩、肥後、長門三州,人次則大隅、筑前、筑後、博多、日向、豐前後,和泉諸島耳。

男子魁頭、削髮、黥面、文身;婦人被髮、屈紒、足皆徒跣,亦間用屨。

勇而戅不甚别生死,每戰輒赤體提三尺刀,舞而前,無敢捍者,邇又為蝴蝶,陣勢且益熾,夫中原百貨所萃,彼國之所必須嚴絶,百端既不勝内熱微開一線,又多憂外潰則衣袽之,不可以已也,亦久矣。

【《隋書》曰:内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德、次小德、次大仁、次小仁、次大義、次小義、次大禮、次小禮、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

員無定數。有軍尼一百二十人,猶中國牧宰;八十戶置一伊尼翼,如今里長也。十伊尼翼屬一軍尼。

其服飾,男子衣裠襦,其袖微小,履如屨形,漆其上,繫之於脚。人庶多跣。

不得用金銀飾,故時衣横幅結束相連而無縫。

頭、亦無冠,但垂髮兩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錦綵為之,金銀鏤花為飾。婦人束髮於後,亦衣裠襦,裳皆有襈■〈衤截〉竹為梳編草為薦雜皮為表。緣以文皮。有弓、矢、刀、矟、弩、■〈矛贊〉、斧。漆皮為甲,骨為矢鏑。雖有兵,無征戰。朝會陳設儀仗,奏其國樂,戶可十萬,其俗殺人、強盜、及姦皆死。盜者計贓,酬物無財者、没身為奴,餘輕重或流、或杖,每訊,獄不承引者,以木壓膝、或張強弓以陷鋸其項、或置小石、沸湯中令競者探之。云理曲即手爛,或置蛇甕中,令取之。云曲者即螫手矣。

人頗恬静,罕争訟。少盜賊,樂有五絃、琴笛,男女多黥臂、點面、文身。投水、捕魚。無文字。唯刻木、結繩。敬佛法、於百濟。求得佛經,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覡。

每正月一日,必射戲、飲酒。好棊博、握槊、摴蒱之戲。

氣候温暖,草木冬青,俗無盤俎,藉以槲葉,食用手餔之,性質直有雅風,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悦者,即為婚。婦入夫家,必先跨犬,乃與夫相見。婦人不婬、妬。

死者,斂以棺槨,親賓就屍、歌舞。妻子、兄弟,以白布製服,貴人三年、殯於外,庶人卜日而瘞、及葬,置屍船上、陸地,牽之或以小轝。

《唐書》曰:王以金、玉、文布為衣,左右佩銀,花長八寸,以多少明貴賤。

《宋史》曰:奝然善隷書不通華言問其風土以書對云國中有五經書及佛經白居易集七十卷並得自中國土宜五穀而少麥樂有國中高麗二部四時寒暑大類中國。東境接海,島夷人所居,身面皆有毛,國王以王為姓,傳襲至今王六十四世,文武察吏,皆世官。

其年代紀,所記云:初主號天御中主,次曰天村雲尊,其後皆以尊為號:

  次天八重雲尊、次天彌聞尊、 次天忍勝尊、次瞻波尊、 次萬魂尊、

  次利利魂尊、 次國狹槌尊、 次角龔魂尊、次汲津丹尊、次面垂見尊、

  次國常立尊、 次天鑑尊、  次天萬尊、 次沫名杵尊、次伊奘諾尊、

  次素戔烏尊、 次天照大神尊、次正哉吾勝速日天押穗耳尊、

  次天彦尊、  次炎尊、   次彦瀲尊,

凡二十三世,並都於筑紫日向宫。

彦瀲第四子號神武天皇,自筑紫宫入居大和州、橿原宫即位,元年甲寅,當周僖王時也。

次綏靖天皇 

次安寧天皇 

次懿德天皇 

次孝昭天皇 

次孝天皇 

次孝靈天皇 

次孝元天皇 

次開化天皇 

次崇神天皇 

次垂仁天皇

次景行天皇 

次成務天皇 

次仲哀天皇 國人言,今為鎮國香椎大神,

次神功天皇 開化天皇之曾孫女,

      又謂之息長足姬天皇,國人言今為太柰良姬大神;

次應神天皇 甲辰歲始於百濟,得中國文字,今號八蕃菩薩,

      有大臣號紀武,内年三百七歲;

次仁德天皇 

次履中天皇 

次反正天皇 

次允恭天皇 

次安康天皇

次雄畧天皇 

次清寧天皇 

次顯宗天皇 

次仁賢天皇 

次武烈天皇

次繼體天皇 

次安開天皇 次宣化天皇 

次天國排開廣庭天皇,亦名欽明天皇,即位十一年,壬申歲始,傳佛法於百濟。

      當此土梁承聖元年;

次敏逹天皇

次用明天皇,有子曰:聖德太子,年三歲聞十人語,同時解之,七歲悟佛法,

      于菩提寺講聖鬘經,天雨曼陀羅華,當此土隋開皇中。

      遣使泛海至中國,求《法華經》。

次崇峻天皇;

次推古天皇,欽明天皇之女也;

次舒明天皇;次皇極天皇;

次孝德天皇 白雉四年,律師道照求法至中國,從三藏僧玄奘受經律論。

      當此土唐永徽四年也。

次天豐財重日足姬天皇  令僧智通等入唐,求大乘法相教,當顯慶三年。

次天智天皇

次天武天皇

次持總天皇

次文武天皇 大寶三年,當長安元年,遣栗田真人入唐求書籍。律師道慈求經。

次門閉天皇 

次皈依天皇

次聖武天皇 寶龜二年,遣僧正玄昉入朝,當開元四年。

次孝明天皇 聖武天皇之女也。天平勝寶四年,當天寶中,遣使及僧入唐求内外經教,

      及傳戒。

次天炊天皇

次高野姬天皇 聖武天皇之女也。

次白璧天皇 二十四年,遣二僧靈仙、行賀入唐,禮五臺山,學佛法。

次桓武天皇 遣騰元、葛野與空海大師及延歷寺僧澄入唐;

      詣天台山傳智者止觀義。

      當元和元年也。

次諾樂天皇

次嵯峨天皇

次淳和天皇

次仁明天皇 當開成會昌中,遣僧入唐,禮五臺。

次文德天皇 當大中年間。

次清和天皇

次陽成天皇

次光孝天皇 遣僧宗睿入唐傳敎,當光啓元年也。

次仁和天皇 當此土梁龍德中。遣僧寛建等入朝。

次醍醐天皇

次天慶天皇

次封上天皇 當此土周廣順年也。

次泠泉天皇 今為太上天皇

次守平天皇 即今王也。

凡六十四世。

畿内有山城、大和、河内、和泉、攝津,凡五州,共統五十三郡;

東海道   有伊賀、伊勢、志摩、尾張、參河、遠江、駿河、伊豆、甲斐、

       相模、武藏、安房、上總、常陸,凡十四州,共統一百一十六郡;

東山道   有通江、美濃、飛驒、信濃、上野、下野、陸奥、出羽,凡八州,

       共統一百二十二郡;

北陸道   有若狹、越前、加賀、能登、越中、越後、佐渡,凡七州,

       共統三十郡;

山隂道   有丹波、丹彼、狙馬、因幡、伯耆、出雲、石見、隱伎,凡八州,

       共統五十二郡;

小陽道   有播麽、美竹、備前、備中、備後、安藝、周防、長門,凡八州,

       共統六十九郡;

南海道   有伊紀、淡路、河波、讃耆、伊豫、土佐,凡六州,共統四十八郡;

西海道   有竺前、竺後、豐前、豐後、肥前、肥後、日向、大隅、薩摩,

         凡九州,共統九十三郡;

         又有臺伎、對馬、多褹,凡三島,各統二郡,

是謂五畿、七道、三島。凡三千七百七十二都、四百一十四驛、八十八萬三千三百二十九課丁、課丁之外,不可詳見。 

《續文獻通考》曰:飲食常用磁器、漆器,尊敬處用土器,有筯匙。男披髪而束之,人佩短刀。婦人拔其眉,黛其額,髪垂背,而續之,以髢長曳地。男女冶容者,黑其齒,會時蹲坐為禮道,遇尊長,脫鞋履而過。】

形勝名蹟

夀安鎮國山【國之鎮山,永樂初,御製文賜之,立碑其地。】

邪摩堆【是倭王都處。即魏志所謂:邪馬臺。】

阿蘇山【《隋書》曰:石無故起火、接天,俗以為異,因行禱祭。】

東奥州【產黄金處。】

五龍山【元師至平戶島,移五龍山,舟破,棄士卒十餘萬處。】

平戶島【《元史》曰:太宰府西有平戶島,可屯軍船。】

一岐島【《元史》曰:風水不便,再議,定會於一岐島。】

八角島【日本盡殺蒙古、高麗處。】

聚快樂院【《續文獻通考》曰:其城蓋築四座,名聚快樂院,内蓋大樓,樓閣九層,粧黄金下睡房百餘間東西遊卧,令人不知以防隂害。】

相板關 

赤門關【《續文獻通考》曰:東號□相板,西號赤門,二關各有船數千隻。】

千丈溪【《續文獻通考》曰:二月至千丈溪,點齊選兵。】

物產

  金 銀【僧奝然曰:東奥州產黄金,西别島出白銀,以為貢賦。】

  如意珠【《隋書》曰:色青,大如雞卵,夜則有光曰:魚眼精也】

  青玉【見《南史》】

  瑪瑙【《華夷考》曰:出日本,生土石間,種有三,般紅、黑、而白紋如纒絲者咸妙,砑木不見熱者纔真。】

  琥珀【宋時充貢。】

  水晶【宋時貢有青、紅、白,三色】

  水銀【廣雅謂之澒《本草》謂之靈液】

  螺鈿【宋時貢。】

  石硫黄【宋時貢。】

  銅【見《一統志》】

  鐵【見《一統志》】

  錦【魏志曰:貢異文雜錦二十匹。】

  細絹【《宋史》曰:產絲蠶。多織絹。薄緻可愛。】

  花布【多景初二年,獻斑布。宋時獻白細布。】

  刀【倭刀甚利,中國人多鬻之,其精者,能卷之。使圓蓋。百鍊而繞指也。】

  屏風【宋時貢畫屏風。今亦有入中國者,畫金隱起,如打成帖著。】

  扇【《兩山墨談》曰:中國宋前惟用團扇,元初東南使者持聚頭扇,人皆譏笑之。我朝永樂初,始有持者,及倭充貢,遍賜羣臣,内府又倣其制,天下遂通用之。】

  硯【見《一統志》】

  漆【椒《一統志》曰:以漆製器,甚工。緻兩山墨談曰:泥金畫漆之法。古亦無。有宣德時。遣漆工至倭國。傳其法以歸。

  椒【魏志曰:有橘椒,襲荷可和,以為滋味。】

  犀 象【《宋史》曰:多犀、象。】

  黑雉【見《南史》】

  山鼠【《南史》曰:有獸如牛,名山鼠,又有大蛇吞此獸,蛇皮堅不可斫,上有孔,乍間開乍閉,時或有光射中,蛇則死矣。】

交易

  自市舶罷,而倭不能來,射利之徒,率多潜往倭,輒厚結之。欲以誘我,乃舶主之黠者,至冠進賢,衣綺繡,詭稱閩撫材,官與重申互市之約,彼雖在疑,信亦厚。遣之以庶幾幸而售耳。其意乃滋不可測矣。【《宋史》曰:交易用銅錢文曰:乾元大寶】

紅毛番

2-81

紅毛番,自稱和闌國。與佛郎機鄰壤。自古不通中華,其人深目、長鼻、毛髮皆赤,故呼紅毛番云。

【顔師古曰:西域諸戎,其形最異。今胡人青眼、赤鬚、狀類彌猴者,其種也。】

一名米粟果,佛郎機據呂宋而市香山。和闌心慕之。因駕巨艦。横行爪哇、大泥之間。築土庫為屯,聚處所竟。以中國險遠,垂涎近地。嘗抵呂宋呂,宋拒不納,又之香山,為澚夷所阻,歸而狼卜累年矣。

【《廣東通志書》曰:紅毛鬼,不知何國。萬歷二十九年冬,大舶頓至濠鏡。其人衣紅,眉髮連鬚皆赤,足踵及趾長尺二寸,壯大倍常。澚夷數詰問輒,譯言不敢為寇,欲通貢而已。當道謂不宜開端,李榷使召其酋入見游,處會城一月始還。諸夷在澚者,尋共守之,不許登陸,始去。】

澄人李錦者,久駐大泥,與和闌相習,而猾商潘秀、郭震,亦在大泥,與和闌貿易往還。忽一日,與酋麻韋郎談中華事。

錦曰:若欲肥而槖,無以易漳者;漳故有彭湖嶼在海外,可營而守也。

酋曰:倘守臣不允,柰何?

錦曰:宷璫在閩,負金錢癖,若第善事之,璫特疏以聞,無不得請者,守臣敢抗明詔哉?

酋曰:善。乃為大泥國王移書閩當事,一移中貴人,一備兵觀察,一防海大夫;錦所起草也。俾潘秀、郭震賫之以歸。

防海大夫,陶拱聖,聞之大駭,白當道繫秀于獄;震續至,遂匿移文不投,初秀與夷約入閩,有成議,遣舟相迎,然夷食指既動不可耐,旋駕二巨艦及二中舟,尾之而至。亡何已,次第抵彭湖。時萬歷三十二年七月也。

是時汛兵俱撤,如登無人之墟,夷遂伐木駕厰,自以鱗介得窺衣裳矣。李錦徐挐得一漁舟附之,入漳偵探,詭云:為夷所虜,逃還。

當事者已亷知其蹤,并繫之;嗣議使錦、秀諭令夷王還國,許以自贖,并拘郭震,與俱錦等。

既與夷首謀,不欲自言其不售,第云:我國尚在依違而已。

材官,詹獻忠,捧檄往,乃多攜幣、帛、瓜、酒,覬其厚償海濱人,又有潜裝華貨往市者,夷益觀望不肯去,屢遣官諭之,比見夷語輒不颺夷,視之如發蒙振落也。

而寀璫者已遣親信,周之範,馳詣海上,與夷訂盟,以三萬金為中貴人夀,貴人從中持之,盟已就會。

南路總兵,施德政。遣材官,沈有容,將兵往諭。沈多才畧,論說鋒起,從容謂夷曰:中國斷不容遠人實偪處此有誑汝逗留者,即是愚爾四海大矣,何處不可生活,嗣又聞璫使在此,更曰:堂堂中國,豈乏金錢,巨萬萬爾,為鼠輩所誑,錢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

麻郎見沈豪情爽,氣嘆曰:從來不聞此言。

旁衆露刃相語曰:中國兵船到此,想似要與我等相殺,就與相殺何如?

沈厲聲曰:中國甚慣殺賊,第爾等既說為商,故爾優容,爾何言戰鬬?想是元懷作反之意,爾未覩天朝兵威耶?

夷語塞,又心悔恐為之範所賣,乃呼之範索所餉金錢歸。只以哆囉嗹、玻瓈器及夷刀、夷酒遺璫將,乞市夷文代奏,而都御史、右御史各上疏請剿,於是德政嚴守要害,厲兵拭甲,候旨調遣兵。民從海外入者,一錢不得著身,挾錢者,治如法。蓋接濟之路遂窮,又聲言預作火攻之,策夷度茲事必無濟理,又且坐困,乃以十月二十五日,挂旨還。錦、秀、震,、獻忠等,論死、及戍有差,嗣奉旨使殷商至大泥移檄和闌,毋更為細人所誤云。

或謂和闌長技,惟舟與銃耳。舟長三十丈,横廣五六丈,板厚二尺餘,鱗次相銜,樹五■〈舟危〉桅舶,上以鐵為網,外漆打馬油,光瑩可鑑,舟設三層,傍鑿小窗,各置銅銃,其中每銃張機臨放,推由窗門以出,放畢自退,不假人力。■〈舟危〉之下,置大銃長二丈餘,中虛,如四尺車輪云。發此。可洞裂石,城震數十里,敵迫我時,烈此自沉,不能為虜也。

其役使名烏鬼,嘗居高,自投于海,徐出行濤中,如御平原,舵後銅盤大徑數尺,譯言照海鏡,識此可海上不迷。奉天甚謹祀。所謂天主者,于中其酋所居及卧内俱哆囉嗹,蒙其四壁,每華商詣酋,守門者撞鐘為報,侍者二人,出傳語,值酋卧或别冗則坐外間,以俟傳見,乃進或為設食以一大片,置盤中,人分一刀切而食之,與華人語,數侵華人,若華人與他夷人争鬬,則為華人。左袒嘗謂華人曰:此身浮泊世間,須有鱗甲、爪牙令可畏,若輩牝雞耳,譏其不善鬬,未嘗以狸膏蒙其頭也。

【萬歷四十五年,在呂宋港口,迎擊華商,大肆劫掠,舶主苦之。】

物產

  金 銀錢 琥珀 瑪瑙 玻瓈 天鵝䘬 瑣服 哆囉嗹 刀

交易

  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羅、爪哇、渤泥之間,與相互市。彼國既富,褭蹄華人貨,有當意者,輒厚償之,不甚較直,故貨為紅夷所售,則價驟湧。

論曰:

譬天下之大,其猶上林乎?珍禽,異羽競響齊鶱,即孤嶼剩巢,殊方片翮分之。固頸長頸短,合之皆腹毳背毛,獨倭猶梟也。不能革子之鳴,東行能無惡子之聲哉。和闌繼至,蜂目已露,象齒終焚,絶之此為時矣。

東西洋考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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