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簡端錄卷九
簡端錄卷九
明 邵寶 撰
春秋【凡一百六】
鄭伯髠頑弑而不弑從赴也赴以瘧疾則何以知其弑也既弑矣其孰能掩諸雖然傳聞之言不可以加於策書之赴故赴卒亦卒然則討賊之義安在諸侯在會地則邇矣時則迫矣而不知賊之所歸亦末如之何也已矣若知而不討則何貴於伯且會哉卒而不弑亦所以刺在會之諸侯也不弑而弑如趙盾許止者奈何止也自責盾亦受惡異於傳聞者矣
右襄公七年鄭伯髠頑如會之簡
不敵而言會晉侯之志也晉侯不出境而召諸侯之大夫以聽朝聘之數固將以自便也會於是乎稱然不知體失於上權移於下於是乎兆天下之亂晉伯之衰何足言哉鄭伯在會則何言乎不敵鄭伯來以獻捷不以聽朝聘之會
右襄公八年季孫宿會晉侯于邢丘之簡
有書爵而貶者貶莫大乎目其人目其人則不能不爵故人其人貶爵其人亦貶
右襄公九年楚子伐鄭之簡
作三軍假於公以濟其私也利於私必損於公公臣不能具三耦是其驗矣故穆子對武子有政將及子子必不堪之說其為公計如此而武子不從盟且詛者盖要其後雖不堪無易此制也斯豈為公乎
右襄公十一年作三軍之簡
召陵之師伐楚而得盟齊桓之義也蕭魚之師伐鄭而得會晉悼之略也
齊桓始伯天下莫彊焉齊衰而晉彊晉衰而楚彊楚衰而吳彊此春秋之勢也譬之人身其皆出於血氣者乎故有時乎衰秦在一隅蓄鋭養精而不輕用至戰國而横行天下盖若有血氣而知保嗇之道焉者然亦非心志義理之彊也故其終也决裂而不可救當秦之彊非能加於晉也中國之能抗秦賴有晉耳晉不分則秦不能以獨雄晉以羣才而彊其用物弘矣故亦以羣才而衰不知保嗇者如是况齊楚自耗以取滅亡者乎燕終春秋不聞其彊其彊其衰皆於戰國見之
已上並襄公十一年會于蕭魚之簡
非圍台不可以興師非救台不可以請命強臣擅國之情於是乎著
右襄公十二年季孫宿帥師救台之簡
禮諸侯不敢祖天子而魯有文王之廟何居有功德而王命立之也非王命而自立不可鄭祖厲王亦猶魯之祖文王也皆非禮也
右襄公十二年吳子乘卒之簡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來云者有事於我也不書其事事不外於逆也故書遂劉夏逆王后於齊以過我書過我而無事於我故不書來傳稱官師從單靖公而不書說者謂得禮故同行而不同書然則得無失實乎其諸從而不同行也是故君子惟經之信也
右襄公十五年劉夏逆王后于齊之簡
春秋之國之彊者齊晉秦楚其次則魯衛宋鄭齊晉秦楚皆嘗霸矣宋圖霸而不成魯衛鄭何獨無圖霸之心乎國有人焉知其力之不足也且衛當齊晉之衝鄭當晉楚之衝奔走服役朝夕不暇敢復圖霸哉魯守禮義仲尼所謂一變至道者也閟宫之詩曰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則君臣之志可知矣齊有太公之履晉有文侯之鉞盖其所傳者舊矣故桓文修之
右襄公十五年晉侯周卒之簡
湨梁之會雖曰為討邾莒以成父志然父之喪纔三月耳而是舉非有尊王之義何汲汲也當是時晉侯在喪雖未講於古禮而諒闇之儀猶有存者諸臣其將挾君以行已志之為快歟不然即君有命亦可諫也故書曰大夫盟作春秋者其知之矣
右襄公十六年公會晉侯于湨梁之簡
諸侯在而大夫盟可以觀大夫矣可以觀大夫則可以觀諸侯可以觀諸侯則可以觀天下矣其盟也以高厚歌詩不類而諸侯之有異志也其盟曰同討不庭諸侯事也而盟大夫何也下陵上替於是乎極
右襄公十六年戊寅大夫盟之簡
宋災故小事而大之也當是時事有大者顧不舉焉世道益可閔矣豈獨蔡之賊哉
右襄公二十年公會晉侯盟于澶淵之簡
地可以哉舉其圖籍則民隨之矣
右襄公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之簡
晉以一國一人之事而再勤諸侯其肆然甚矣無逸曰文王以庶邦惟正之供供不以正且不可以令而况於會乎會何以為正會莫正於尊天王攘夷狄而誅亂討賊救災恤患次之
右襄公二十一年公會晉侯于商任之簡
陳侯藉屈建之力屈建挾陳侯之分是以能殺二慶當是時若使慶氏有惠於民如完之於齊鮑之於宋陳人皆為慶守則殺之成否未可知也
右襄公二十三年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之簡
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此經所謂欒盈復入于晉也欒氏乘公門范鞅用劒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欒樂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此經所謂入于曲沃也入于晉則入欒氏有人也入于曲沃晉猶有人也不然晉殆矣
右襄公二十三年晉欒盈復入于晉之簡
春秋列國史於弑君之事隱而不書者有之書而遜詞者亦有之不然何齊晉二史獨以直筆稱邪
右襄公二十五年齊崔杼弑其君光之簡
秦霸西戎楚奄征南海其國勢一也然秦不聞其侵陵小國而楚屢滅之如庸如舒鳩不一而足故秦久而益彊楚雖彊而不能久也
右襄公二十五年楚屈建帥師滅舒鳩之簡
子展子產之入陳也君子以為有禮然而不能止其君使無是舉焉子展子產之所以為子展子產者也當是時謀國者如此盖亦以時勢而不能大貞也能以禮行之而已是故夾谷之會可以觀仲尼陳國之入可以觀子展子產
右襄公二十五年鄭公孫夏帥師伐陳之簡
諸侯不生名書法之正也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書法之變也
右襄公二十五年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之簡
湨梁之會諸侯既會無中事而大夫盟故止言大夫若宋則會者大夫也盟者亦大夫也自夏徂秋中有他焉再舉則文繁不再舉則志晦故必曰諸侯之大夫盖凡會者皆在前目後凡書法固當然哉
宋之盟向戍為之也其有戰國儀秦之風乎晉伯其衰矣戌其伯者之罪人乎晉楚之從交相見也自宋之盟始
已上並襄公二十七年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之簡
季氏之勢盛矣襄公之不敢歸畏武子也况昭公之于平子乎公冶有子家之節而才識弗逮
右襄公二十九年公至自楚之簡
札之使史記在王餘祭之二年然其書乃後於餘祭之弑則孰先孰後曰使先弑後弑之書也以所聞所聞先故先使之書也以所至所至後故後
右襄公二十九年閽弑吳子餘祭之簡
吳子使札來聘在夷末卒十八年前仲尼豈得而預貶之兄亡弟及既有先君之命矣則札也實君之貳也夫吳子烏得而使之札亦烏得而承之此春秋貶札之實也
季氏同母兄弟四季子弱而才兄弟同愛之請無與子而與弟兄弟迭為君而致國乎季子夷昧也死則國宜之季子也季子使而亡焉使者跡也亡者心也此季氏辭國之實也公羊此言可謂得其心矣不當使而使不當亡而亡春秋責備於季子者其在斯乎乃若僚弑而致國焉季子不受曰爾弑君而吾受國吾與爾為也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為季子之道固當如此春秋於季子與何誅
季札讓國而安於為臣故居則居出則出一毫無容心焉臣道也春秋於其出也使則使聘則聘名則名一毫無加禮焉所以成其臣道也成其臣道也者所以著其讓國之節也札之讓始於夀夢之欲立已終於光之致國於已終辭於亂可能也始辭於未亂不可能也如以讓責季札則莫如討賊僚死而光天子方伯無可告矣若擅興兵於國也是以光治光也札之所守固無責焉耳矣或謂使而亡焉是所以為其身者重而所以為社稷先君者輕亂不我弭則自我生矣以是責札札亦何辭之有
季子凡四讓始之辭父禮也叔齊之道也繼之辭兄義也子臧之道也終之不與為法也叔肸之道也此三讓者得矣至於托使以亡是逃僚也逃僚何義哉苟欲潔身焉必以國老自處明嫡長之義使國有所歸而已無與焉可也今也不然春秋之書其不謂此也夫已上並襄公二十九年吳子使札來聘之簡
孟子曰世衰道微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何春秋有弑君而無弑父也春秋國書也父孰非君子孰非臣非君非臣不書是以有弑君而無弑父也
右襄公三十年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之簡
成公九年伯姬歸于宋又九年公薨至襄公三十年伯姬卒凡三十九年由是觀之伯姬之年盖幾六十矣猶待姆而逮乎火吁其賢哉
右襄公三十年叔弓如宋之簡
子產之不黨駟豐晏子之不死齊莊季札之不討吳光何如子產義也晏子禮也季札知也其皆巽以出之而成章者乎
右襄公三十年鄭人殺良霄之簡
蔡固之葬歸首惡於固也固也淫而不父首惡必歸焉春秋書葬以為葬而後討賊可也討賊而後葬者罪無所逃葬而後討賊者惡有所分此春秋之微權也然則許買之葬何以異於是乎君子以為赦止之罪辭也非分惡於買也
右襄公三十年葬蔡景公之簡
魯襄公作楚宫而穆叔知其必死衛出公效吳言而子之知其不免妖孽見乎四體固其然哉
右襄公三十一年公薨于楚宫之簡
麇死於弑而以卒赴春秋亦卒之者何哉治楚之罪盖有大於此者矣春秋天下之書也
楚麇弑而書卒其故何也從策赴也其義何也責中國諸侯之不能知賊也討賊者存乎力知賊者存乎知知不足斯從之矣苟從之雖知猶不知也
已上並昭公元年楚子麇卒之簡
賊可討賊乎賊固人人之所得討也賊亦人也何獨不可是故楚圍可戮慶封或將戮圍雖圍可也而况不為圍者乎
右昭公四年執齊慶封殺之之簡
舍中軍毁三而為四也此季孫之志也故不曰作四軍而曰舍中軍中軍季孫之所有也中軍既舍則其勢不得不二不得不二則不得不四此季孫之志也當其作也已有毁之之志叔孫於是乎盟以今之舍參昔之作季孫之罪著矣
中軍季孫之所有也季孫不欲舍誰敢舍之季孫盖諉諸施氏臧氏叔孫氏矣既誣諸人又誣諸鬼而不能欺吾聖人也春秋書曰舍中軍盖二子者皆不與焉而况他人乎
已上並昭公五年舍中軍之簡
陳侯於留有欲立之意於偃師無欲殺之心招逆其邪志而成之而陳侯盖不勝其恚也始屬之非正至是其如之何是故大學釋齊家重偏之戒而嫡庶之際大矣右昭公八年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之簡
王室亂以叔鞅之言書陳災以叔弓之言書古史之道也
右昭公九年夏四月陳災之簡
楚子何以名公羊以為絶之也前此嘗殺齊慶封殺陳干徵師矣曷不名之封徵師皆臣也蔡侯死則名之位醜德齊殺者既名殺之者烏得不名
右昭公十一年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之簡
䖍之縊非比令也而比實逼之故曰比弑比之自殺非棄疾令也而棄疾實惴之故曰棄疾殺䖍君也比臣也下殺上曰弑比棄疾皆公子兩下相殺曰殺
有比而無棄疾則不足以死䖍曷為不以弑歸棄疾乎䖍天下之惡也䖍不死天下之難未巳是故棄疾於䖍可以謂之弑而不謂之弑於比可以謂之討而不謂之討程子所謂時措從宜為難知者其此類也夫
比棄疾皆志於弑君得國者也比既當乎王則所謂弑也者必比焉當之王不得而辭弑亦不得辭也比既王矣非棄疾之惴誰能死之兩下不弑分也兩賊不討義也
已上並昭公十三年楚公子比弑其君䖍于乾谿之簡
比志於為君者也棄疾無是心乎而獨以歸比也二子同欲觀從知而啓之同行而比先焉非比而誰或以子臧責比比無子臧之行國人焉得子臧之䖍之無道甚矣使無觀從之謀人或有子臧棄疾者棄疾固不辭也惟久而無是舉也於是乎聽觀從而入焉然則棄疾殺比何以免於弑君賊不並稱比賊矣則人皆得而誅之獨棄疾乎法聞弑君不聞弑賊也
右昭公十三年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之簡
此庸禮之議也變之得書變之失書皆庸也
右昭公十五年有事于武宫之簡
荀吳之克鼓三代之遺師也帥哉帥哉
右昭公十五年晉荀吳帥師伐鮮虞之簡
戎之為類衆矣豈能殱旃其在陸渾者則於是乎盡矣故春秋曰晉荀吳滅陸渾之戎
兵出不意古亦有之以祭為諼不亦誣神乎誣神不可以師雖勝君子不取也
已上並昭公十七年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之簡
大辰何星也公羊氏曰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然則有星孛焉於三者何居按左氏載申須之言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由是觀之辰其大火乎當時占者謂火之徵雖或信之未必然也或以後世星志乃謂徵於王室之亂其然豈其然乎子產曰天道遠人道邇
右昭公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之簡
弑者殺人之别名也凡下殺上皆曰弑其惡不繫於字義也故許世子止亦書弑左氏稱許悼公飲世子止之藥而卒止非醫也其殆自以為能醫者歟故不由醫而自為之藥親有疾召醫而弗擇也進藥而弗嘗也謂之不孝况不由醫而自為之藥乎飲止藥而死是死於藥也非止而誰雖然止悔而奔以死非不孝子也而不知重其親不知重其親無父之漸於是乎在故春秋謹之左氏曰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其言亦因咽廢食之論也盍亦曰擇醫而嘗藥不以已意參焉可也舍之其可哉
右昭公十九年許世子止弑其君買之簡
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此宗魯所欲求之名也而卒以盜書故曰求名不得
齊豹盜也謂宗魯盜何宗魯豹之徒也盜云者蓋兼謂豹魯
已上並昭公二十年盜殺衛侯之兄縶之簡
易曰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叔鞅之言王室也可謂至賾矣春秋書王室亂一言以蔽之又何惡焉
右昭公二十二年王室亂之簡
天王何以居于狄泉哉何以入于成周哉盖必有以之者矣而春秋不書天王天之子也天之子非天其誰與立之盖正者如此不正者則否突然見於策若自天降然者聖筆亦神矣哉
右昭公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之簡
經書地震震于魯也傳稱南宫極震震于周也南宫極南宫之極也周大臣有南宫極者於時附子朝人惡焉而以其氏名當之
右昭公二十三年地震之簡
死惡物也而或祈之此豈人之情也哉爕以暴君婼以彊臣人之情於是為極
右昭公二十五年叔孫婼卒之簡
公何以圍成哉季孫以貨而使齊齊以間而信之故胥諼以愚公也然則何以書公盖獨夫之云爾同圍而不同力同力而不同心非獨夫而何公至是益可哀矣是賾也非聖人其孰能形容之如是哉
右昭公二十六年公圍成之簡
成周下都也王既入成周矣曷不遂入王城也子朝之餘黨在焉故也故萇弘之建議城成周也謂之遷都盖其任怨也大矣非忠之至者其孰能與於此或者不知王城成周為二遂以入成周為入于京師使遷都之說卒無所歸而弘之忠不白于後世洛誥曰我卜澗水東瀍水西是謂王城又曰我又卜瀍水東是謂成周烏乎地之不考乃害於義如此哉
王城下都皆周公之所營也一則藉平王之遷一以藉敬王之入東而又東西方之人遠矣烏乎傷哉
已上並昭公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之簡
意如之如晉也應晉侯之召也晉侯之召之也將納公也屬有通言者故意如召而來焉且從荀躒如乾侯矣春秋書曰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歷又曰晉侯使荀躒唁公於適歷意如之情不於是乎見乎
右昭公三十一年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之簡
黑肱何以不繫之邾分濫而國焉久矣曷不稱濫分不出於天子天下未有濫也吾聞諸公羊云然則擬諸郈費成也不亦同乎郈費成私邑也濫國而分焉者也非私邑也
右昭公三十一年黑肱以濫來奔之簡
諸侯之力可以城成周不可以城杞此公私之辨也或者以宗周夏肄為重輕先後豈春秋之志哉
右昭公三十二年冬城成周之簡
定無正而有春王春王三月也事在三月故以三月書隱莊元年皆事在三月然則何以有正月隱莊於正月即位史嘗書之矣春秋削而不書不書而存正月所以見不書故若定公則六月即位正月本無事何書之有故曰春王三月
春秋紀事書也紀莫大乎時故無事亦書首時有則隨事書之而已十有二月皆王月也春三月無事則書正月事在二月王二月可也事在三月王三月亦可也然隱莊元年事皆在三月曷為皆書正月也立皆正月即位不書則無以示缺焉故也定公即位則在六月且書焉者也不書正月何謂哉繫正月於王春秋法也徒王而無正謂如夏五可謂如夫人氏烏可
已上並定公元年春王三月之簡
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無天子也無天子而后敢執人于京師無諸侯而后敢執人于國無方伯而后敢執人於會
右定公元年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之簡
躋僖公臧文仲之謬也從祀先公陽虎之姦也立武宫季孫行父之侈也立煬宫季孫意如之飾也謬者不知其偏侈者不克其妄姦者不掩其發難之情飾者不拯其斁彝之罪
右定公元年立煬宫之簡
同一召陵也齊伯以興晉伯以衰齊之興也管仲之功晉之衰也荀寅之罪
右定公四年公會劉子晉侯于召陵侵楚之簡
古人有言曰物莫能兩大是故杞衰而越興虞衰而吳興陳衰而齊興
右定公四年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之簡
齊人謂齊之人也齊侯在其中矣外之也外之也者惡之也
右定公七年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之簡
公會師無嫌會大夫失列矣
右定公八年公會晉師于瓦之簡
從祀而不禘主是者誰歟事出陽虎有不忍言者書法若此固將以起問者爾先公何以知為閔而非昭乎諸侯五廟二昭二穆定之世昭穆自文而下閔祧矣先公也若昭則固當云昭公非昭也陽虎何急於是閔且從祀矣昭之不時祔誰為之者民方弗忍而我且以是發之季氏其何以解諸此陽虎之情也今夫陽虎之情以媚則從祀也以強則盜竊也從祀順而逆盜竊逆而逆春秋皆致法焉無隱顯一也
虎叛不書奔不書從祀先公竊寶玉大弓得寶玉大弓則書此所謂定哀之間之微詞也叛易知也奔易知也祀乎器乎其於國也大矣而人或以為小也不書其可乎且書叛書奔跡也而未若二者之書之得其情與勢也曲而中稱而隱仲尼豈得已哉
已上並定公八年從祀先公之簡
陽虎作亂而叛是時也魯故多矣不書書其重者曰盜竊寶玉大弓而暴横無君之狀著矣曰從祀先公盖發難之端也其情逆其事順啓邪心有由哉從祀於是乎書
右定公八年盜竊寶玉大弓之簡
陽虎既竊寶玉大弓魯何以復得之殆虎遺於道路以為緩追之計也追者得之以歸故府故書曰得幸之也抑有遺恨焉耳
右定公九年得寶玉大弓之簡
齊既平矣何以又有夾谷之會會而歸田所以成乎平也於是齊有異心焉非仲尼在相安能成此好乎故君子歸仲尼之功或謂歸仲尼之功是小仲尼也仲尼之功上下與天地同流何有於此孰知此所以為仲尼之大哉凡言大者必盡乎小乘田而蕃畜委吏而計當相會而好成皆仲尼之大也
右定公十年公會齊侯于夾谷之簡
鄆讙龜隂魯田也曷為言來歸無仲尼則魯無是田田齊田也有仲尼則魯有是田田齊心也來歸於是乎書然則何以得乎齊有行乎季孫之化公羊氏云有言于夾谷之辭穀梁氏云
前此嘗歸我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皆不云來來者齊志也誠於歸矣歸者平之約來歸者聖人之化已上並定公十年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之簡
暨者意均於衆及者意專於獨故曰暨猶暨暨也暨暨者衆辭及猶汲汲也汲汲者獨辭
右定公十年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之簡
令行乎叔孫季孫故可以墮郈墮費令不行乎孟孫而公自圍之故不克
三都之墮仲尼之志乎仲尼之志也抑非仲尼不能與於此於是仲尼在司寇之位駟赤效其謀而郈墮申句須樂頎效其力而費墮仲尼無聲色焉孟子曰所存者神此之謂矣然則成何以不卒墮也於是仲尼由司寇攝相事未幾去魯矣不然於墮成乎何有且墮成則齊人必至于北門其意則私其言或可聽也遲速之機將於是乎在仲尼亦何心哉
已上並定公十二年公圍成之簡
三子同叛異情罪必有等差焉而夫子一書之則何以斷鞅之晉陽猶魯三家之郈費成衛孫林父之戚也歸我衛貢其意何如哉乃若朝歌者宋之南里耳蕭耳寅吉射惟不知有君也遽而稱兵無已而入朝歌其迹何異於晉陽哉知此義者可以斷斯獄矣
右定公十三年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之簡
君弑而不書弑者名傳聞之未眞也然則罪將曷歸哉臣子不討賊其罪一也臣世子為大
右定公十三年薛弑其君比之簡
書歸脤存王也於是周之使命不行於諸侯久矣然祭與號猶有存者諸侯苟起尊王之心孰其禦之
右定公十四年天王使石尚來歸脤之簡
成風以下母以子貴而尊為夫人者多矣其書之也非得已也今姒氏子未成君夫人之號未之尊也不曰定姒而何以哉况卒也後公二月葬也後公二旬以君正妾固宜若是也
君夫人卒必繼室焉祭必有主婦故也君卒則祭在其嗣何繼之有謂君母也者養以夫人葬從君夫人禮也僖宣昭襄四妾母卒皆夫人之葬皆小君之至於哀公之母則惟曰定姒何以異也春秋庸禮之書也禮得則書禮失則書而已無與焉者也然則孰為得嫡妾之分尚矣送終之禮大矣可以近俗徇嗣君乎
已上並定公十五年姒氏卒之簡
聵亡矣靈公欲立郢郢曰輒在是有見於嫡庶無見於昭穆也雖然父喪而無子則孫可以承重父喪而有子則孫不可以襲尊可以承重者禮之變不可以襲尊者道之常禮變於變不待命也道變於常雖有命烏乎其從諸聵輒之父子猶夷齊之兄弟也輒有父聵亦有父以位則聵以命則郢輒之拒聵吁其甚哉聵之殺母其將乎未可知也父喪不哀而惟位之利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聵無父輒亦無父
右哀公二年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之簡
湯作夏社為後戒也周存亳社其猶湯之志歟凡都邑皆有之盖舊社云爾
右哀公四年亳社災之簡
陽生弑而辛以齊赴云爾也赴于師曰卒故書于史亦曰卒此春秋之法也見弑而無媿於正君子不謂之非命此春秋之義也
赴以卒則卒赴以弑則弑弑而赴以卒其弑也傳聞云爾也傳聞不勝簡書是以書卒以待察也此之疑獄髠頑不忍以華即夷陽生不忍以國予敵故其被弑也君子不謂之非命易曰過涉滅頂凶无咎君臣一道也荼之弑歸獄於陳乞陽生之罪固在也齊人殺之宜何如書曰弑則無以討昔之亂賊不曰弑而曰殺是以亂討亂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而可以亂討亂乎故因其以卒赴而卒之此所謂時措從宜之難也
已上並哀公十年齊侯陽生卒之簡
吳夷之也夷之有救不如諸夏之亡也春秋書曰吳救陳所黜在彼所傷在此
右哀公十年吳救陳之簡
魯昭弱而資援於吳故娶其女吳強矣曷為許之徒欲尊貴其女而不知禮之不可也盖禮之廢久矣然名不正則言不順故不請於君不見於廟不登於策不稱夫人而以孟子稱於國當是時國人上下莫不稱為孟子也既而公逐顚沛淹卹伉儷俱困公薨之後煢然一婦人寄跡強臣之間誰復以夫人待之生以辱生死以辱死禮之不可廢也如此哉是故卒書孟子不薨不成薨也不葬不成葬也在當時皆紀實也春秋脩之有諱之義焉而昭公之罪著矣或謂天王舉法當何如曰削之則無名可削也黜之則無位可黜也歸之吳而葬焉其將然乎
聘則為妻禮也娶同姓聘猶不聘也孟子何名哉昭公為之諱也春秋書之有正名之義焉不然則夫人之矣經曰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盖稱妾之詞如此
已上並哀公十二年夏五月甲辰孟子卒之簡
或曰春秋不敢進退諸侯其然乎曰然有王命則敢無王命則不敢命非時王之命也先王之命也周爵五等王之命也四夷稱子王之命也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名莫大於王吳王矣楚王矣春秋退而子之以從王命而天下之名分於是乎定何不敢哉若齊桓侯也則固不敢退而伯之也晉文侯也亦固不敢退而伯之也王命故也雖然桓文嘗稱公矣春秋於其葬也乃亦公之何哉存僭稱以著私諡所以為王命削之之地也亦固所以退之也僭王者號於天下僭公者稱於國中權輕重而致法庸禮討罪一以王命而已無與焉是故春秋之進退諸侯有王命敢無王命不敢故曰春秋天子之事此之謂也
春秋於諸侯有退而無進其退之也有王命也無王命而進之則烏乎敢是故楚稱王非王命也則退而子之子其爵也王之命之久矣吳稱王非王命也則退而子之子其爵也王之命之久矣夫是之謂退然則齊侯爵也其葬也則公之晉侯爵也其葬也亦公之至于諸國皆然得非進乎因私諡而著其僭稱以俟王命王有命斯退之矣是退也非進也吳楚之不稱葬奈何罪殊而法異春秋盖有不得已焉耳五爵莫尊於公然有土封者其臣皆得稱之沒以配諡僭矣議其罪而黜焉宜也天無二日土無二王王可一朝稱乎此所謂不待教而誅之者故列國書葬吳楚不書葬所謂罪殊而法異者如此此春秋退諸侯之道也或曰春秋以王爵待吳楚故書子子之書於勢為退於道為進退之所以進之也
吳凡四稱子爵也王僭號也伯盖晉侯稱命圭之辭云公則晉侯欲其去王而稱爵故不曰子而曰公盖猶為相尊之辭也
已上並哀公十三年公會晉侯及吳子于黄池之簡
西狩孰狩哉國狩也公與乎公命而不與與則書公矣不書公知其不與也獲麟而賜虞人孰賜之也獻于公而公賜之故仲尼得觀焉獲麟於是乎書
春秋非感麟而作感麟而止也書至魯哀以言乎時則久矣以言乎事則多矣以言乎典禮命討則庶幾乎備矣聖筆將絶而麟出且踣焉故以是歲止卦疇以圖書作春秋以麟止作以天止亦以天
獲麟為天下紀異也麟在周南為祥在春秋為異何者非其時也仲尼之作春秋欲俟明王行此義於天下也陳恒弑君仲尼嘗沐浴請討春秋之世為恒者衆矣仲尼請討之志寧知老之將至乎至是絶筆焉以其欲行於天下者而傳之後世盖亦不得已焉爾矣故以異終雖然春秋治於萬世麟萬世之祥也祥異無定物聖人因魯史而修春秋不以春秋而廢魯史春秋行則魯史從之矣然則魯史安在今之左傳是也何以謂之傳傳以附經左氏盖修飾之
仲尼假魯史而修春秋所以經世也年至二百四十有二經世之道畧備矣聖筆於是乎終焉初不繫於麟之出與不出也然麟瑞物也可遊也不可獲也獲麟為天下紀異也此其繫於世道大矣故終也取之經莫重於始亦莫重於終故始以春王終以獲麟
春秋謹嚴猶待傳者乎將起問者乎天何心哉日月行焉衆星麗焉天何心哉
已上並哀公十四年西狩獲麟之簡
簡端錄卷九
<經部,五經總義類,簡端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