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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稗 清 郑方坤

11-經稗卷十
經稗卷十

兖州府知府鄭方坤



○三禮

五祀

錢升巖曰五祀之名雜見禮記周禮儀禮諸書皆無定稱月令為戶竈中霤門行而無司命泰厲祭法多司命泰厲而不及戶竈左傳家語又以重該修熙黎勾龍為五官白虎通諸書又以井易行已紛紛矣乃鄭注祭法又謂周制是七祀加司命泰厲與商制不同考司命之稱見周禮大宗伯註是文昌第四星下又别出祭五祀文是司命非五祀也即國厲之祀左傳亦曾言之然並不指為五祀之一也不知祭法所言有他証否若今所稱五祀鄭又云即殯宮之五祀豈殯宮五祀又有異耶曰五祀之名實見大文者唯有月令雖周禮儀禮及曲禮王制禮運祭法曾子問諸書多五祀名然只是戶竈中霤門行五者無有他也即天子諸侯大夫士庶人各有五祀然亦只是此五者無有他也唯祭法分天子七祀諸侯五祀大夫三祀適士二祀士庶人一祀五等而其疏七祀則于戶竈中霤門行外加司命泰厲于五祀則反取司命國厲而去戶竈三祀則唯厲與門與行二祀唯門行而一祀則反取戶竈曰或戶或竈則自天子諸侯大夫適士所共有者唯門行耳若司命則天子諸侯有之厲則天子諸侯大夫皆有之而戶與竈則唯天子與庶人共有而他皆不及此不知何代之制傳此異文而鄭氏不察目為周制反以月令所見者斷作商制且即此五等五祀名強註之王制五祀之下而禮法亂矣按五祀二字歷見諸經而五等五祀則並不一見且論語王孫賈曰寧媚于竈此正指諸侯大夫五祀言之而此諸侯大夫反不祀竈禮運曰家主中霤亦為大夫士五祀言之而此大夫士反無中霤又論語鄉黨篇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註者曰恐驚室神也夫室神即五祀神也向使厲為五祀之一則儺而驅厲已非禮矣然且曰恐驚室神豈逐室神又恐驚室神耶况周禮以槱燎祀司中司命與左傳祭厲皆非五祀誠有如來訊所云者則從而斷之曰月令五祀是周制祭法五祀是前代之制非有差也若左傳家語又以重該修熙黎勾龍為五官此即五祀之人官一如勾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五人官之配五帝者此正五祀之配與他註之以五方五帝為五祀并以禴禘烝嘗大祫為五祀者又復不同至于白虎通文以井易行則漢晉後儒凡劉昭范曄輩作史書者皆遵之然故是後世典禮無關考據觀其後隋末唐初仍改作行而開元以後又改作井其不足憑凖槩可知也若其稱殯宫五祀則以此時毁竈遷戶掘肂作垼辟門躐行極擾五神故特變其稱以專屬之然只此戶竈中霤門行五者何異之有(曾子問講録)

皇考

父沒稱皇考于禮本無見王制言天子五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顯考廟祖考廟則皇考者曾祖之稱也自屈原離騷稱朕皇考曰伯庸則以皇考為父故晉司馬機為燕王告祔廟文稱敢昭告于皇考清惠亭侯後世遂因不改漢議宣帝父稱蔡義初請諡為悼曰悼太子魏相以為宜稱尊號曰皇考則皇考乃尊號之稱非後世所得通用然沿習已久雖儒者亦不能自異也(石林燕語)

孔氏三世出妻

南城張教授孟常名世經在上杭常語余曰世傳孔氏三世出妻盖本檀弓所載孔氏不喪出母自子思始之說予竊疑之以為孔子大聖子思大賢即伯魚早夭亦不失為賢人豈刑于之化皆不能施之門内乎或曰古者七出之例甚嚴有一于此則聖賢必恪行之豈孔門數世之婦皆不能為前車之鑒乎夫漢宋諸儒其致辯於五經多矣而此獨闕如或謂禮記皆漢儒傅會之說語多不經不必深辯然此頒之學宫傳之後世而致使大聖大賢冒千古不白之寃此讀書明理之士所不敢安者也間嘗反覆取檀弓之文讀之忽得其解其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夫出母者盖所生之母也呂相絶秦曰康公我之自出則出之為言生也明矣其曰子之不喪出母何居即孟氏所謂王子有其母死者其傅為之請數月之喪是也盖嫡母在堂屈于禮而不獲自盡故不得為三年之喪耳其曰其為伋也妻者則為白也母其不為伋也妻者則不為白也母夫所云不為伋也妻者盖妾是也意者白為子思之妾所出而子思不令其終三年之喪故曰孔子之不喪出母自子思始也由是言之子思且無出妻之事而况于伯魚乎况于孔子乎其曰子之先君子非指孔子伯魚也猶曰子先世之人云爾讀者不察遂訛傳為孔氏出妻致使大聖大賢負千古不白之寃即謂漢人皆謬亦未有無故而毁聖賢者此非記檀弓者之過乃讀禮者之過也孟常此論大有關係故附記之(因樹屋書影)

曾子易簀

吳幼清禮記纂言中解曾子易簀一條正足正先儒之失特記之爾雅以簀為笫而疏釋笫為牀版按史記范睢傳睢佯死卷以簀置厠中簀可卷屍非牀版明矣古者牀笫之上有席席上有簟簟最在上故顯而見其美今之竹簟或以玄黄赤白諸色間織如錦文意即童子所謂華而晥者也禮寢簟之制原無貴賤之異但貧者質富者華以季孫之賜與曾子平日所用不同童子見其華美必大夫家所造故曰大夫之簀歟非謂此大夫之簀非士所當用也使曾子不易此簀而終亦無不可故子春與元申皆不欲易而曾子不然之者盖禮終無戾然不若終于常用質素者之為正也君子臨終其謹有加于平日平日夜卧在燕寢將終必遷正寢平日有女侍將終一切屏去不死于婦人之手皆與常時異故曾子生時可寢季孫之簀至終必易之而用常時之簀也倘大夫士簀有差等則季孫之賜曾子自不當受受之亦不當用今業已用之至于將死而不易其于體制無不可也明矣若如舊說是曾子自安於非禮而不知子春陷師于非禮而不言當時若無童子一語曾子竟以非禮終也是曾子師弟父子之見皆出一童子下豈理也哉其謂德與姑息謂因彼一言得以去華就質安處吾素者童子之愛我也以父病劇不可動以幸須臾之生者元之愛我也其意甚明(焦氏筆乘)

孔子不知父墓

孝經卜其宅兆注宅墓穴也兆塋域也葬事大故卜之今按墓有宅有兆故孔子幼孤及喪母合葬於防而莫知其父墓處謂墓穴也古者墓而不墳穴其下掩其上即平地耳初葬叔梁紇時徵在以少故不臨葬孔子方三歲不知也孔子少長則當夫歲時寒暑之變雨露霜雪之感既祭於家復拜于墓且既為東西南北之人則去國必哭而後行反則展而後入皆即其塋域徘徊瞻戀悽愴怵惕以為先人之遺體魄藏焉豈容不識其塚壙之所在乎至于喪母而祔則魯人之祔也合之將並兩棺于槨中有不容于不知不容不慎焉者郰曼父之母與徵在隣善盖先時徵在嘗託以視葬故獨能知之而孔子得以問而知之也此事在人間父母葬日相距大遠或幼孤少寡往往時值况三代之世非有四尺之封乎禮記既支離其詞史記復傅會其事悠悠千古遂成不破之疑此殊可恠耳(金罍子)

反葬于周

太公汲人也聞文王作然後歸周史之所言已就封于齊矣其復入為太師薨而葬于周事未可知使其有之亦古人因薨而葬不擇地之常爾記以首丘喻之亦已謬矣乃云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夫齊之去周二千餘里而使其已化之骨跋履山川觸冒寒暑自東徂西以葬于封守之外於死者為不仁古之葬者祖于庭塴于墓反哭于其寢故曰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使齊之孤重趼送葬曠月淹時不獲遵五月之制速反而虞於生者為不孝且也入周之境而不見天子則不度離其喪次而以衰絰見則不祥若其孤不行而使卿攝之則不恭勞民傷財則不惠此數者無一而可禹葬會稽其後王不從而殽之南陵有夏后皋之墓豈古人不達禮樂之義哉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古之事其先人于廟而不于墓聖人所以知幽明之故也然則太公無五世反葬之事明矣(日知録)

君有饋曰獻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示不純臣之道也故哀公執摯以見周豐而老萊子之於楚王自稱曰僕盖古之人君有所不臣故九經之序先尊賢而後敬大臣尊賢其所不臣者也至若武王之訪于箕子變年稱祀不敢以維新之號臨之恪舊之心師臣之禮又不可以尋常論矣(日知録)

子卯

桀死以卯日紂死以子日故子卯不樂謂之疾日盖忌而疾之也清江敖英曰子卯不樂非明王之禮也桀紂以子卯死固可疾湯武以子卯興獨不可幸耶予曰非也子卯不樂湯武之所以志衋傷也禮子于父母有終身之喪焉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湯武既以天下誅桀紂而猶以舊君禮喪焉故于是日不樂以明其志之至也此王者之厚也或曰其殺之而傷之何也曰殺者獨夫傷者湯武為舊君也湯放桀而有慚德焉眎其慚知其傷也或曰武王伐商前歌後舞非與曰為說者起于世之衰不恡于誣聖人而以行其私也禮言子卯不樂盖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王者謂之疾日不舉樂為吉所以戒懼也然止甲乙二日余則以為二日既聖人奮起剪除大惡則萬古之下百姓且當歌舞相慶以為在上之戒安得復忌之也金罍子(留青日札)

同輩呼名

古人生不諱名同輩皆面呼其名書周公若曰君奭禮記曾子問篇老聃曰丘檀弓篇曾子曰商論語微生畝謂孔子曰丘是也(因樹屋書影)

疑女于夫子

禮記載曾子數子夏之罪云吾昔與女從夫子于洙泗之間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人疑女于夫子女罪一也注云言其不稱師也盖古之君子言必稱師示有所授且不忘本也故子張一篇載羣弟子之語子夏之言十一而未嘗稱師曾子之言五而三稱曰吾聞諸夫子則子夏為曾子所罪固其宜矣禮記樂正子春曰吾聞諸曾子曾子聞諸夫子盖曾子稱師故子春亦稱師也又知古人注解各有所本不若後人妄意穿鑿也(嬾真子)

嫂叔無服

嫂叔無服之說屢見于經似無可疑矣乃儀禮喪服記又有夫之所為昆弟服妻降一等之語則何也鄭氏於此條無注賈氏亦不得其解謂夫之諸祖父母見於緦麻章夫之世叔父母見于大功章夫之昆弟之子不降嫂叔又無服今言從夫降一等記其不見者當是夫之從母之類噫從母之類而可稱之為兄弟乎既言兄弟而可索之於兄弟之外乎鄭氏之不解不能解也賈氏以從母當之不得已而強為之解也然則何以解之曰此正嫂叔有服之明證也喪服經雖不言嫂叔之有服亦未嘗言嫂叔之無服惟子夏作傳見經但言夫之祖父母世叔父母而獨不言昆弟故問曰夫之昆弟何以無服也又自以母道婦道解之以此為子夏之意則可以此為經之本旨則未可盖記禮者於經之所未及往往見之于記今記文具在人無不以記之所言與經之所言並信何獨此條之記不可信以為嫂叔之服乎所為沒其文于經而補其說于記者盖從上世以來嫂叔原未嘗制服至作儀禮之人見其不可無服也故不直筆之于經而但附著之于記以見後人之所補而非先王之所制也至大傳所言名治之說即引子夏之傳且細觀其文止言名之宜慎而未嘗言服之宜無則亦不足以為無服之証檀弓言子思之哭嫂為位不言有服無服然既已為位安知其不有服也惟奔喪篇言無服而為位者惟嫂叔此盖傳聞異辭但據喪服之經而不據喪服之記爾然雖言無服而未始不言加麻則亦深知無服之不可而加麻以表其哀戚之情也寧謂遂可以不服乎哉或曰如子言則是服夫之兄弟大功矣後世制為小功議禮者猶以為非而可以服大功乎曰此所謂服從服也非正服也凡從服者多於已無親如夫之君夫之舊國君族之宗子彼于我何親而皆服之齊衰也無親于我者而可以服齊衰與我同室者猶不可以服大功乎然則何以必大功曰凡從服例降一等夫于姑姊妹大功則妻為之小功夫于兄弟期則妻為之大功此一定之禮也且不觀娣姒之服小功乎夫以兄弟之妻大功故妻降一等而小功吾于服夫之姑姊妹娣姒小功而知大功之服為一定而不可易也獨怪蔣濟諸公不能援此言以明嫂叔之有服而但以娣姒婦為證致人之有異論使其執此以立說則一言可以折諸人之角又何待更端而决哉惟成粲援此為證可謂得其要領而惜其語焉不詳故亦無以關諸儒之口也然則推而遠之說可廢乎曰此世儒附會之說也先王之制禮寧專為不肖者設哉世之亂常凟倫之事苟非大不肖者必不至此也欲為不肖者立防而反廢親親之紀先王之所不為也且彼之所為遠嫌者將由夫淫邪之人與雖無服制豈能禁之將由夫修飾之君子與雖有服制豈能亂焉况所為遠别者亦當遠之于生前而不必遠之于身後當夫身殁之後舉家縞素而我獨吉服于其間曰將以遠嫌也天下豈有此不情之人哉曰子言則既辨矣得母驚世而駭俗與曰此非吾之言儀禮之言也吾之言不可信儀禮之言亦不可信乎且此條而不作此解將何以解之縱有善辨者恐不能别為之說矣故使喪服記而可盡削之也則吾言為妄說也使喪服記而不可盡削之也則吾固本乎禮而為言也雖為世之所詬庸何傷(讀禮通考)

黔敖食餓者

今即畫工善畫不能用極簡筆畫兩個人聲音笑貌蒙袂二句只八字而餓者形神心事悉畫出左奉食四句只十字而黔敖手口聲響又畫出更奇者上面伏一路字則此十八字乃是兩人在路上兩邊相對接情形又畫出下面補一句揚其目而視之則此餓者初來目已瞑至此忽聞嗟來一聲性氣勃發豎目直視光景又畫出予惟不食句只十三字餓者一生氣骨誌傳銘贊寫不出者又悉畫出此雖吳道子神手將毋閣筆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豈獨餓者盖棺論定即黔敖論定矣奇在此下贊聖賢造就狂狷作用又畫出(初學辨體)

駒王

後漢東夷傳徐夷率九夷以伐宗周西至河上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夷命徐偃王主之檀弓載徐容居之對曰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于河然則駒王即偃王也濟河即所謂西至河上也(困學紀聞)

檀弓誤字

檀弓載吳侵陳事曰陳太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太宰嚭曰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按嚭乃吳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策差互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于師夫差使太宰嚭問之乃善忠宣公作春秋詩引斯事亦嘗辨正之云(容齋隨筆)

檀弓疊字省字

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齊大饑黔敖為食于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蒙袂緝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之食以至于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於此見古人仁孝之理前一章疊四沐浴佩玉字而文不繁後一章省二餓者黔敖字而文愈簡又見古人叙事之法(隨隱漫録)

沐浴佩玉

石駘仲卒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此檀弓之文也今之為文者不然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如之祁子獨不可曰孰有執親之喪若此者乎似亦足以盡其事然古意衰矣(容齋隨筆)

太牢

太牢者謂牛羊豕具少牢者謂去牛唯用羊豕今人遂以牛為太牢羊為少牢不知太牢有羊少牢有豕也禮記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又曰卿大夫少牢士以特豕又曰特羊今士大夫往往循俗承用不以為非嘉祐雜志載掌禹錫判太僕供祫享太牢祗供特牛而不供羊豕然則流俗承誤如此觀唐人呼牛僧孺為太牢呼楊虞卿為少牢東都賦太牢饗注牛也知此謬已久(野客叢書)

驚蟄雨水

月令孟春之月言蟄蟲始振在東風解凍之下仲春之月言始雨水桃始華則雨水宜為二月節疏云漢時以驚蟄為正月中氣雨水為二月節劉歆作三統歷改雨水為正月中氣驚蟄為二月節祝子經亦云驚蟄本在雨水之前考工記注冒鼓以啓蟄之日曰孟春中氣也唐一行改在雨水之後周禮攷工記注啓蟄正月中太玄封氣亦以驚蟄在雨水前舊圖於雨水下注云律夾鐘今雨水在驚蟄前未知劉歆所改抑一行所改也觀太玄卦氣舊說疑劉歆欲改而未能至後人始以其書而改之十二月節氣中氣之法亦始于秦漢以來立此法以推日之行度古人簡畧只占中星而已堯典占四仲之中星月令占十二月之中星不但宵中而并及其旦中于是占法愈密矣(熊氏經說)

隂陽變化

鷹化為鳩隂為陽所化爵化為蛤陽為隂所化堇荼如飴惡變而美荃蕙為茅美變而惡(困學紀聞)

麥秋

緗素雜記載宋子京有皇帝幸南園觀刈麥詩曰農扈方還夏官田首告秋注云臣謹按物熟謂之秋取秋歛之義故謂四月為麥秋黄朝英引北史蘇綽傳麥秋在野之語以謂麥秋之說其來舊矣僕謂此說朝英盖不讀月令之過也月令孟夏之月是月也靡草死麥秋至麥秋之說已見此書何待引北史所載耶百穀各以初生為春熟為秋麥以初夏熟故以四月為麥秋此說見蔡邕月令章句(野客叢書)

日長至

夏至曰日長至盖是日晝漏刻五十九夜四十一先此晝漏尚五十八刻日之長于是而極故曰日長至則至取極至之義也呂覽十二紀仲夏月日長至是也冬至亦曰日長至盖是日晝漏刻四十一夜五十九過此晝漏即四十二刻日之長于是而始故亦曰日長至則至取來至之義也記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是也然呂覽于仲冬則自曰日短至黄氏日抄曰世俗多誤冬至為長至不知乃短至則短至自宜為冬至冬至亦曰日長至陽之始長故喜之也扶陽抑隂之義也(金罍子)

氷堅凍解

月令七十二候終于冰堅始于凍解皆水也一歲之中始于水終于水天地一元之運其可知也故曰水含太乙之中精五行之始也浮天而載地(天禄識餘)

來歲

月令言來歲者二季秋為來歲受朔日秦正建亥也季冬待來歲之宜夏正建寅也(困學紀聞)

月令駁雜

禮記駁雜月令尤甚月令用夏正而車馬衣服之制皆秦之舊也周制朝祀戎獵各以其事而月令乃以四時為變古者于禘則發爵賜服于嘗則出田邑而月令孟秋乃曰毋封諸侯毋以割地顧于立夏之日封諸侯周禮龜人上春釁龜謂建寅之月也而月令孟冬命太史釁龜筴盖秦之正月也三代之官有司馬無太尉而月令孟夏命太尉贊傑俊此殆呂不韋賓客之所為耶(寓簡)

房中

禮記曾子問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注房中婦人也今世稱妻則曰房下亦此意漢高祖時有房中樂詞唐山夫人所作武帝時有房中歌又云房中者性情之極至道之際是以聖王制外樂而禁内情而為之節文樂而有節則和平壽考王棠曰從房中看出夀考說到至道可想見古人造端夫婦之源有文有節不似後世邪僻淫亂單以一色字抹却房中命名之意也(知新録)

壻女之父母死

昏禮既納幣有吉日而女之父母死壻之父母死其女若壻曷故焉絶也於義則無絶也於禮則無嫌也曷為與其人有百年之約而曾不能以三年須乎謂貴夫男女之時也盍即其初致命而更娶嫁又必竢夫女若壻之免喪既以免喪而即吉矣此守制待期之男女曷故而必確守前言迄渝大盟非野于禮者之為是言乎按黄氏日抄云謂不得嗣為兄弟者言遭喪不得成婚為夫婦未成婚故托兄弟為辭遭喪之餘無望生全故以此辭于女女不敢嫁而待之服除而後成婚壻之于女氏父母死亦然羅氏困知記云言弗娶弗許者免喪之初不忍遽爾以吉故辭其請亦所謂禮辭也其後必再有往復昏禮乃成聖人雖未嘗言固可以義推也二氏之解其庶乎得禮意矣(金罍子)

九齡

武王夢天與九齡以告文王而文王曰古者謂年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按文王固聖然亦人耳何道以逆自知其夀且百年而夢帝與九齡即信亦九年耳何道以知武王之為九十年何道以能自損其三年以與武王而以已之百年為九十七卒以武王之九十為九十三孰為制若長短之命而得以父子相揖讓乎武王為子亦曷忍挹父之年齡以自登也緣記者以武王克殷滅紂在武王之末年故傅會為此以見文王父子默相付授之意審若此則武王伐紂初非天命皆文王全以私智隂謀斡旋造化奪改天命以私諸其子而得之耶(金罍子)

和而後月生

天秉陽一段是聖人極至之論朱子以和而後月生句為疑謂難道隂陽不和月便不生然考堯典四仲亦只說日星不說月後面纔說以閏月定四時成歲便是將月另說歷法至近來西洋人愈講得精密但他只講得歷法不知歷理如何比得天地以為本四時以為柄日星以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幾句說得精月字亦不與日星同說此皆聖賢實實知道故如此的確說出洪範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月之從星則以風雨蔡傳皆作比喻言其實此數句班孟堅說得好班云日為寒温月為風雨人事變于下天道應于上故云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月之從星則以風雨星有好風好雨亦有好燠好寒者日永星火非燠乎日短星昴非寒乎下文冬夏即燠寒也蔡傳以四有字相配而以月之從星二句另說故差班孟堅以星好風好雨另說而以下文兩則字相配便明白的確寒温皆日主之風雨從地起故月主之但看潮汐全應月蛤蚌之類皆以月之盈虧為肥瘦海中■〈風貝〉風起定在六月十二却不應節氣只是孟堅尚不細膩有冬有夏如何嵌一月字在内盖寒燠雖因日之遠近而月亦有分月去人最近如冰輪在頭頂上故日北陸則殺其暑南陸則益其寒所以不單言日行至風雨則全是月主之問人事變於下天道應于上二句何所指曰此本言庶徵也日月之行經歷星之好寒者則為冬倘當寒而燠是必人事之變日月之行經歷星之好燠者則為夏倘當燠而寒又必人事之變月從星之好風者當風而不風與不當風而風從星之好雨者當雨而不雨與不當雨而雨亦皆人事之變上言雨暘寒燠風此言冬即寒夏即燠風雨即上風雨不言暘者不風雨則皆暘不必說也月在天地隂陽之間所以說和而後月生說他在天他去地極近全管地下的事說他在地他又與日星為類而而名三光說他是陽他却體質全是魄說他是隂他却受日之光亦能久照三五而盈從陽也三五而缺從隂也問如何是月以為量曰以閏月定四時成歲以此為度量日大暑熱他以冷氣節宣之夜至幽他受陽光照臨之亦為之劑量也問如何是鬼神以為徒曰如易中水火山澤雷風皆是天之材料各有職掌然使各各不相照顧豈復成天地惟中間有帝為之主宰便都聨成一箇所以水火相濟山澤通氣屈伸往來變化流行皆鬼神也如國家六曹各有經管總是替人主辦事如耳目鼻口手足都是人之材料然有心在衆皆禀令便聨成一箇去此便不成物事故曰鬼神以為徒(榕村語録)

天秉陽一段極精以陽屬天日星從之隂屬地曰竅于山川則風雨從之故十里不同雨百里不同雷千里不同風地之為也金木水火土雖皆從地然質具于地而氣行于天故曰播于四時問和而後月生不似先有日星而後有月乎曰却不可如此說特語勢自然如此耳(榕村語録)

腥燖

祭禮有腥燖熟三獻舊說以謂腥燖備太古中古之禮予以為不然先王之于死者以之為無知則不仁以之為有知則不智薦可食之熟所以為仁不可食之腥■〈月尋〉所以為智又一說腥■〈月尋〉以鬼道接之致疑也或謂鬼神嗜腥■〈月尋〉此雖是異說聖人知鬼神之情狀或有此理未可致詰(夢溪筆談)

八蜡

禮八蜡先嗇一司嗇二百種三農四郵表畷五貓虎六坊七水庸八此經之明文也鄭氏去百種而增昆蟲方氏去百種而分貓虎為二張子雖用百種而序之于末皆非也昆蟲無作乃祝詞祝神正祈昆蟲之無作乃謂之祀昆蟲可乎草木歸其澤澤音達各反與壑作相叶蔡邕獨斷載祝詞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無作豐年若土歲取千百與禮文少異(焦氏筆乘)

舅姑

舅姑猶云父母也舅舊也姑古也長老之稱也婦以夫為家夫以婦家為外家故婦稱夫之父母曰舅姑夫亦稱婦之父母曰外舅姑夫婦判合為一體也今人以舅稱妻之兄弟朱子語録曰據前輩但以兄弟稱之妻亦稱夫之姊妹曰姑然則據古人直當稱姊妹耳漢書薛宣傳敬武長公主曰嫂何與取妹曹大家女誡亦稱嫂妹其証也伯叔者兄弟之别名故妻稱夫之兄弟曰伯叔然古人稱其夫兄曰兄公據此稱夫之弟亦宜直謂之弟耳稱其夫兄之妻亦曰嫂張負以女孫事陳平戒曰汝事兄伯當如父事嫂當如母(金罍子)

笏制

玉藻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魚須文竹謂以竹為笏而刻畫為魚須之文以飾之盖大夫下于諸侯故不敢用象而文以魚須亦示華重之意若士又下于大夫故直用竹之本形為笏而不加飾其視魚須為又殺矣此象字與上象字不同本象者言用竹之本形也應氏謂士以遠君而伸故飾以象則是位下大夫而儀文顧與諸侯相埒豈先王辨等之禮哉(焦氏筆乘)

義與志與

記少儀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解者曰謂所問合義則為之卜若出于心之隱微則不為之卜心之隱微盖若春秋南蒯之枚卜者是也左氏亦曰易不可以占險其嚴如此然漢嚴君平賣卜筮成都市乃人有邪惡非正之問則依蓍龜與言吉凶依于孝弟忠順則不問其義志矣要之各因其勢而導之以善則亦易意也北史魏耿元喜卜占而時有王公欲求其筮者元輒拒不許每云今既貴矣何所求而復卜也欲望意外乎雖貴家必有吉凶使貴者更慕望富貴信鄙矣若問它吉凶那得無言然其不妄為人卜則亦禮意也(金罍子)

明堂位

明堂位曰成王以周公有勲勞于天下命魯公世祀周公以天子禮樂漢儒魯頌閟宫傳遂緣此以解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之文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者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其論正矣於事猶未之考也按左傳隱公九年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于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用四士用二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若魯先公素用八佾則其羽數隱公自能知之何以問于衆仲故春秋于桓五年書曰大雩見大雩之僭始于桓也閔二年書曰禘于莊公見禘之僭始于閔也僖三十一年書曰四卜郊不從見郊之僭始于僖也自伯禽以下十八世皆未有郊社樂歌而獨自僖始則僖以前未有郊社之事而始僭于僖可知矣閟宮首言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盖無異典也其下乃言周公之孫莊公之子以及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其不出成王之賜尤為可證又呂氏春秋魯惠公請郊廟之禮于周天子使史角往報之使成王果賜周公則惠公何以復請平王使史角報之盖未之許也且襄王之衰猶不許晉文公之請隧謂賢如成王其見乃出平王襄王下哉(焦氏筆乘)

黔首

祭義曰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内經曰黔首共飲食莫知之也李斯刻石頌秦德曰黔首康定太史公因此語遂于秦紀謂秦名民曰黔首朱子註孟子亦曰周言黎民秦言黔首盖因太史公之語也然祭義内經之書實先秦世黔首之稱古矣恐有不因秦也不然則二書所稱亦後世勦入之說為可疑耳(丹鉛總録)



碑說文豎石紀功德從石卑聲徐曰案古宗廟立碑以繫牲耳後人因于其上紀功德此碑字從石秦以來制也七十二家封禪勒石不言碑七十二家封禪之言始于管仲不言碑穆天子傳乃為名迹于弇兹石上亦不言碑也銘勒功德當始于宗廟麗牲之碑也祭義言麗于碑士昏禮聘禮入門當碑揖則大夫士廟内皆有碑鄉飲酒鄉射三揖注云三揖者將進揖當陳揖當碑揖則庠序之内皆有碑碑所以識日景觀碑景邪正以知早晚宫廟用石為之葬碑取懸繩繂暫時往來運載當用木而已又釋名云碑被也葬時所設臣子追述君父之功以書其上徐曰劉熙言起于懸棺之碑者盖今神道碑也初學記碑悲也所以悲往事今人墓隧宫室之事通謂之碑矣(韻會舉要)

八音

先王之制樂也具五行之氣夫水火不可得而用也故寓火于金寓水于石鳬氏為鐘火之至也泗濱浮磬水之精也用天地之精以制器是以五音備而八音諧矣(日知録)

肉好

璧孔曰肉孔言其美滿也樂音曰肉好言其圓滑也禮記曲直繁瘠亷肉節奏注或宛轉而曲或徑出而直或豐而繁或殺而瘠或稜隅而亷或圓滑而肉或止而節或作而奏(焦氏筆乘)

共工氏

禮記祭法漢書郊祀志皆言共工氏霸九州以其無録而王故謂之霸歷志則云雖有水德在火木之間非其序也任知刑以強故霸而不王周人■其行序故易不載注言以其非次故去之史記律書顓帝有共工之陳

以平水害文潁曰共工主水官也少昊氏衰秉政作虐故顓帝伐之本主水官因為水行也然左傳郯子所叙黄帝炎帝五代所名官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杜預云共工氏以諸侯伯有九州者在神農之前太昊之後亦受水瑞以水名官盖其與炎黄諸帝均受五行之瑞無所低昂是亦為王明矣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至今祀以為社前所記謂周人去其行序恐非也至於怒觸不周之山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此說尤為誕罔洪氏出于此本曰共左傳所書晋左行共華魯共劉皆其裔也後又推本水德之緒加水于左而為洪云堯典所稱共工方鳩僝功即舜所流者非此也時以名官故舜命垂為之(容齋三筆)

孔悝鼎銘

春秋衛莊公銘孔悝于鼎一則曰叔舅二則曰叔舅按左氏孔悝實莊公姊伯姬之自出伯姬潛入蒯瞶于孔氏逼其子而盟之故孔悝出輒而立蒯瞶是為莊公莊公既立而德孔悝因為之銘如此則孔悝親莊公甥公銘悝反謂叔舅亂名實矣以是知周室天子凡稱于同姓之諸侯曰伯叔父稱之異姓曰伯叔舅皆全不顧倫行徒謾為好詞以相要此文勝之弊也其流至于漢呂氏遂娶張敖女配惠帝乃以甥妃舅鳥獸亂而不耻也(金罍子)

鼎銘所引孔達事事多可疑且蒯瞶之入在魯哀公十五年冬其事本出渾良夫所為至次年六月即逐悝母子醉而送之重酬之大夫皆有納所作鼎銘或者重酬之一端然本注以公曰為蒯瞶所言以叔舅為尊稱孔悝殊未允當案孔圉娶蒯瞶之姊而生悝則瞶舅而悝甥也又非天子稱異姓諸侯之比何至以叔舅稱之又哀十六年經書正月己卯蒯瞶自戚入于衛以歷推之六月乃丁未十一日丁巳二十一日丁卯亦無六月丁亥日祭統篇末魯人誇魯之言不自知其妄此鼎銘亦妄也(熊氏經說)

繼父同居者

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雖三王之世不能使天下無孤寡之人亦不能使天下無再適人之婦且有前後家東西家而為喪主者矣假令婦年尚少夫死而有三五歲之子則其本宗大功之親自當為之收恤又無大功之親而不許之從其嫁母則轉于溝壑而已于是其母所嫁之夫視之如子而撫之以至于成人此子之于若人也名之為何不得不稱為繼父矣長而同居則為之服齊衰期先同居而後别居則齊衰三月以其撫育之恩次于生我也為此制者所以寓恤孤之仁而勸天下之人不獨子其子也若曰以其貨財為之築宫廟此後儒不得其說而為之辭(日知録)

中道而廢

坊記鄉道而行中道而廢解與中庸遵道而行半途而廢同義如此則下文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斃而已都不合愚意此中字音衆中道與中庸從容中道之中道同道謂仁也中道所謂中心安仁也言求仁者必至是而後已猶射者之期于中的而止耳(金罍子)

袒免

宋儒程子泰之嘗辨袒免謂免如字不當如鄭氏音問予始愛其文久而考之禮經則程子所辨未合也程子曰不應别立一冠名之為免予則曰布廣一尺從項交頟而郤繞于紒是固不成其為冠也鄭氏亦未嘗以冠名之也程子曰解除吉冠之謂免如免冠之免予則曰此非禮經意也禮秃者不免謂其無紒可繞故不免也又或問曰免者以何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洵如經言則不止于不冠而已如之何借免冠以為釋也程子曰衰絰冠裳俱有其制而袒免則元無冠服故經莫得而記予則曰經文有之矣程子未之詳也禮奔喪者自齊衰以下入門左中庭北面哭盡哀免麻于序東是免用麻也斬衰括髪以麻為母括髮以麻免而以布是免用布也布與麻者免之制也其可謂之無其制歟程子曰禮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免而婦人髽是冠與免對也故得以免冠為免予則曰非也冠與笄對免與髽對者也髽不止于除笄而免獨止于免冠乎左傳韓之戰秦穆公獲晉侯穆姬登臺履薪使以免服衰絰逆則免之有服審矣程子又釋喪小記曰父母皆應以麻括髮而古禮母皆降父故减麻用布而特言免以明之予則曰此又非也經文上言括髮而下言免則免與括髮不同不可以合釋之也有免而括髪者焉母喪是也有免而不括髪者焉屬及五世之喪是也程子復終言之曰予疑鄭氏故著此以待博而不惑者折衷之予則曰甚矣程子之好學也雖然鄭氏之距古遠矣程子與予之距鄭氏也又益遠先儒之立言也雖不能無醇駁而其音釋必有所師承未可遽以為疑也幸而程子尚有所待故予得發其臆說如此予非博者也蓋能信經而不惑者也(堯鋒文鈔)



言有出于近古之儒與經傳之言似異而實同正可相為發明者如禮經云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而戴氏變除篇云二十五月而大祥二十七月而禫是也二十五月者再期大祥之月也從死月數之復遇是月始為再期故曰二十五月也當是時埋衰服斷杖棄之可以謂之畢矣然猶有哀痛未盡思慕未忘故間傳曰再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纎鄭注云中月間一月也二十五月之後猶服縞麻又間一月而禫非二十七月而何哉然二十七月終不見于經則賴有雜記之文可證其言曰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鄭注云父在為母也凡期喪十三月而終矣為母得延兩月至十五月而禫斯即間月而禫之證也又何疑于戴氏鄭氏之說哉為異說者始于王子雍以月中釋中月遂謂祥祭之月即行禫祭而服盡除矣盖嘗論之有必不然者二古人祭必卜日吉事先近日凶事先遠日先近日者卜上旬不從則卜中旬又不從則用下旬先遠日者卜下旬不從則卜中旬又不從則用上旬張子曰不云三筮筮日止于三即是說也今以中月為月中則禫祭斷在中旬矣將不卜乎藉令祥祭一卜而從則當在下旬豈可先禫而後祥乎必不然者一也間月禫祭之制本出于三年喪父在為母壓屈于父不敢終重服而惟此祥後之縞麻不嫌同于三年也于是乎有十五月之制馬氏泥于檀弓是月禫之語曲為之解曰祥禫施三年之喪則其月同施于期喪則其月異為父三年得致哀戚之情故祥禫同月以彌其日為母期年不得致其哀戚之情故祥禫異月以彌其月果若此言則期喪之禫視三年反加隆矣凡五服儀節無不以次减殺何以一條之獨異乎又喪服小記為父母妻長子禫妻服亦重次于父母叔向等之于三年喪故亦有禫制四服並列有斬有齊有杖期何嘗分同月異月乎又何嘗因哀戚之得致與否而進退裒益于其間乎議禮者固可臆撰如此乎必不然者二也至于檀弓曰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則自有正解陳用之云是月之云乃發下文非蒙上文也猶言子于是日哭則不歌也徙月樂者即孟獻子禫懸而不樂踰月吉祭乃作樂之說也斯言諒矣或諗予曰三年之喪再期也至親以期斷加隆焉使倍之非禮經乎曰再期曰期斷加倍則誠二十五月矣予應之曰此就祥祭之曰言之也原未嘗謂祥禫之事盡畢于此也是日也重服已釋古人直謂之除喪故言喪畢檀弓言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不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子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及焉在禮祥之日鼓素琴故夫子予之琴又孔子既祥五日彈琴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二子或過或不及亦在斯時可知矣豈非祥後除喪之明證哉家語詩傳並載此條作喪畢而見益與禮經合然自是以後猶有素縞麻衣綅冠黄裳之漸變豈限于此乎戴氏所言者變除也言變除則必迄于玄端吉祭而後止故曰二十七月而禫復何悖于經哉秦火之後諸儒掇拾殘燼安知當時不别有據而輕議之杜佑氏曰除服後一月服大祥後一月服禫服是則除服之後更有餘服古人亦有知之者矣統而論之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猶言期之喪十有三月而畢也三年之喪二十七月而禫猶言期之喪十五月而禫也三年之喪有不禫者矣臣為君妾為夫子為慈母是也期之喪有不禫者矣伯叔以下父母在為妻是也有禫不禫之分無同月異月之别三年之有禫者終于二十七月無禫者終于二十四月去禫言之則皆終于二十五月此禮經之旨也(讀禮通考)

奠雁

奠雁古禮也詩云雝雝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親迎執雁先儒謂娶不再偶之義竊恐未然盖古人重冠昏皆以士而用大夫車服不以為僭大夫相見執雁昏禮既以士而服大夫之公服乘大夫之墨車則見婦翁不得不用大夫之贄禮矣士宜執鳬奚執大夫之雁取其攝盛也若謂親迎之始遂期其將來如孤鴈失不再偶可謂祥乎冠禮三加幞頭服公服革帶納鞾執笏與此同義(焦氏筆乘)

貍首

貍首之詩古人以為射節在騶虞之下采蘋采蘩之上想見孔子刪詩之時其詩已逸不然則此詩未必見刪于聖人也或其他詩家自有而毛公逸之亦未可知也小戴射義所記詩曰曾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公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此貍首之詩也大戴投壺篇所記上章本同而前一句曾孫侯氏為數句隔斷恐大射張侯等語本以解說侯氏因亂入正文爾下文又換韻曰弓既平張四侯具良决拾有常既順乃讓乃揖乃讓乃躋其堂乃節其行既順乃張此亦貍首之詩也首章必有貍首二字故以名其詩此必第二章第三章也貍首之詩不幸逸于詩家幸而畧傳于禮家小戴得其一章而大戴尤詳騶虞貍首皆言射用之天子諸侯皆有間若一重韻疊歌之也(熊氏經說)

自立

儒行言自立者二言特立者一言特立獨行者一人所以參天地者其要在此如有所立卓爾顔子言之立天下之正位先立乎其大者孟子言之(困學紀聞)

隕穫

儒行不隕穫於貧賤晏氏曰隕如籜之隕而飄零穫如禾之穫而枯槁穫之從禾是矣而隕之為籜則何取乎隕從阜員聲從高而下也易曰有隕自天公羊星霣如雨此隕字之義也若曰如阜之隕而頹落斯得其義矣(焦氏筆乘)

須臾

寡君有不腆之酒請吾子之與寡君須臾焉使某也以請古者樂不踰辰燕不移漏故稱須臾言不敢久也記曰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夕而書酒誥之篇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顯小民經德秉哲越在外服侯甸男衛邦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敢洏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是豈待初筵之規三爵之制而始不得醉哉(日知録)

經稗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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