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此木軒四書說卷一
此木軒四書說卷一
舉人焦袁熹撰
大學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
主明德而言則曰明明德於天下主新民言而推本於己身則變文言自新其實一也
太甲曰節
舍人曰在見物之察也在為察義大學註常目在之謂如兩目專注此物不暫去也
湯之盤銘曰章
康誥盤銘兩章雖是分釋明新然未嘗截然自為疆界不相參錯也明德引堯典即是明明德之止至善而無所不用其極則又兼自新新民言之蓋明新而不止於至善即不成為明新故兩章皆有至善之義無所不用其極猶言無所不極其至爾非以其極為一物而君子用之也
無所不用其極六字連說語意自明非以至善為皇極之極而君子用之也然其誤已久矣雖歸熙甫鉅儒猶不免亦可怪也
孔頴逹解禮記是故君子慎其獨也云前云故此云是故者慎之情深故加是也按故與是故隨文言之似若無别而先儒訓義如此可謂精矣
詩云邦畿千里章
鳥之為物至微所知本有限但知止丘隅即無復可責若人為萬物之靈充其性之智何理不可窮何事不可盡而不能求至善所在而止之是棄其所以貴於物謂之懵然無知可矣曰不如鳥者實不如鳥也
引此詩取其如切如磋數言而釋之以明明明德者至於如此乃為止於至善而無異於聖人之止矣非以武公繼文王欲人學武公之止至善也盛德至善武公足當以否大學未嘗及之
於戲讀如嗚呼亦有讀戲為嘻者見温公法言註
子曰聽訟章
即聽訟之一事而推論所以使無訟者非上之人有以大畏之不可則明德新民相為本末未有已德不明而能新其民者斷可識矣非以刑措不用為新民之極功而特建此一章也夫子使民無訟通乎大小無情者不得盡其辭豈便為王者言之乎
本即經文物有本末之本字知即知所先後之知字也有謂夫子知本者似不了
所謂誠其意者章
何謂自欺心中有兩個人相似便是自欺如揜其不善而著其善為不善者是一個人要揜著者又是一個人總由不能誠以致如此
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兩如字是如數之如彼之好惡必用二十分此亦用二十分若欠毫釐便不得謂之如也非如似之如也
兩如字謂如其分數也與如殺人之罪如字同惡惡臭好好色必十分若惡惡好善有八九分實中有一二分虚不可謂之如便不能自慊也
揜著之小人自君子視之懸隔若天壤然而重以此為戒者良由一星之焰或能燎原一蟻之穴殆將蕩嶽勿謂胡傷其禍方長彼之至於斯極者其初但細微之不謹耳大傳之言豈是自命賢聖嗤笑小人是蓋春氷虎尾勸戒昭然作嗤笑會者失之遠矣
曾子言獨知之地即是衆所共知其嚴如此胡可弗慎語意與吾日三省章正同
上節言小人自欺之惡不可揜蓋人心惟危一不致慎則日欺日偽至此不難所謂從惡若崩者固大可畏也此君子重以為戒乃是自警自惕若謂鑒於外間狼籍敗壞之小人而後知戒則亦已疎矣故此節引曾子言以明獨之可畏有不容不致其慎者皆君子自警自惕之辭非謂小人獨處之時指視叢集備諸若境為君子所憐憫也講家於上節說之不甚分明故於此節轉生葛藤耳
人不誠意則善不實有諸已不足謂之德矣必誠意乃為有德而身受其潤不枯悴也
或疑故君子必誠其意似若計其功效而為之不知人心豈可不廣體豈可不胖至為切要有何所疑
所謂修身章
心有所忿懥四者未知所忿懥者屬於何事故以有所言之如子所雅言下文詩書禮則正是所雅言之實也若以所忿懥為方所之所云有忿懥之所恐懼之所則亦可云雅言之所乎此於文義不得為無害也
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謂人心之失其正必於有所忿懥等見之註言不能察此意在有所忿懥之下非謂有所即是不察也有所忿懥與下章之其所親愛語勢一例所親愛者謂人也所忿懥者亦謂事物也豈得言必無親愛之人乃為非辟則豈得言必無忿懥之事乃為不失其正乎是知忿懥之病不關有所二字而病處乃在有所之時講家以為纔有忿懥之所便為心病者非經旨也李安溪之說得之矣
心不在焉上言人心有所忿懥等則滯於一方而無以為此心之主宰視聽食息皆不知所以自檢以此見身之修不修全繫乎心而欲修身者之先正心也決矣有謂有所是有心之病不在則是無心之病者非也如此則上言心不得其正不言身不可修為無關於身矣心憶者忘饑心忿者忘寒又仰面貪看鳥回頭錯應人皆切喻也
有所忿懥等及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類是常人之病非意既誠心既正而猶有此失也在於正修章則意不誠之事不須復言以傳文至此則為意既誠者言之耳修齊章同例
所謂齊其家章
釋修齊舉親愛賤惡五者仍是心之所發與正心章何别乎蓋忿懥四者但以心之用言不必有所事為而親愛五者則形於威儀動作之間不止空有其情而已故以此為身不修之事
身與物接之時最易忽略最要省察
呂氏春秋魯有惡者其父出而見商咄曰商咄不若吾子矣彼以至美不如至惡尤乎愛也按諺言人莫知其子之惡亦當以形貌言之如苖之碩了然在目也子之形貌醜惡父必不以為嫌此乃人之至情而惑溺之狀亦可見矣
舅犯曰節
亡人無以為寶仁親以為寶據檀弓是舅犯告晉公子語及公子出答秦使不用此二語也今人乃以為答秦使之詞蓋失之矣
不啻若自其口出
凡言不啻者不但如此也今人於情事不及遠者亦言不啻抑何率爾若此
見賢而不能舉節
舉賢不先者好之不篤也退不善不遠者惡之不切也是其心有係吝不能自割所以為未仁
總註細論條目工夫句
工夫二字朱子集註亦有之不知夫字義云何按魏齊王芳詔當以十九日親祠而昨出已見治道得雨當復更治徒棄工夫據此則恐是人夫之夫而其後承用遂以一切功課謂之工夫也未知是否
中庸
天命之謂性章
書言上帝降衷於民左傳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衷中同義衷亦訓善蓋天地之中無不善者是即天命之謂性而孟子之言性善所自來也
有睹有聞皆心也此心寂然一物不交是為不睹聞之時非閉目靜坐收視反聽之謂也
未有致中而不致和者未有和不致而可云致中者亦未有位而不育育而不位者雖是分配何嘗不一以貫之
君子而時中
孔子云學易無大過者乃時中之謂也
子曰舜其大知也與章
惟不自用之極而取諸人之盡斯以為舜之大知然則矜其小知而好自用者其去舜也遠矣學聖人者必自虛其中始虛則明亦漸生若彼不審是非而惟衆情之狥者亦是蔽於私見不能虛也
淺近之言其中非無至理舜亦必察而不遺耳非謂道只在於淺近邇言正至精至微之處舍此别求即非也若然大禹臯陶之陳謨不可謂之淺近舜反不察之乎家語孔子為司寇斷獄訟進衆議者而問之云云此即舜之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也
子曰人皆曰予知章
自謂予知而觸刑辟罹禍患不可謂之知然則自謂予知而能擇不能守其不得為知也與彼何以異乎自是兩種人一粗而易見一微而難知故比例而言耳非謂離中庸之道傷性命之情即與納罟擭陷阱不殊而謂之不知也
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章
辭爵禄亦是辭之善者蹈白刃亦是忠義之事非是全不當理但能辭能蹈而已雖三者合理即是中庸之事然夫子所言中庸不可能者正謂尋常日用之間平平無奇自有不可能者在耳不必粘上三事為說也伯夷之清伊尹之任柳下之和揆之中庸尚不能無間然豈况鑿坏咽李抉眼屠腸之輩而可得相為比似者不可能謂最不易至若論語言其愚不可及也非謂古今無人及之性與天道不可得聞子貢既得聞矣深歎其美故云然耳大舜顔淵豈非能中庸者乎若夫賢知愚不肖非太過即不及故曰不可能也
子路問強章
子路學於聖人亦豈純是血氣用事者但其氣禀有偏畢竟血氣之剛有餘德義之勇不足其於仁也日月至焉便是勇不如顔子處
南方之強自是寛厚能容之人故曰君子之道非謂勾踐范蠡之徒鷙鳥卑伏一發而制人更不可當者也如此則其㦧甚於談笑而起戈矛者矣何君子之能近乎犯而不校不見可校真能容物也不報無道能忍己恕人也相去遠矣
不報無道亦是可以無報者非謂如兄弟之讐不共國父母之讐不共戴天此等皆不報之也若此等不報聖人安得曰君子居之但其人雖是寛厚律以聖人言以直報怨之義則有過厚而不合者矣所以不得為君子之強
不報無道所謂忍過事堪喜者近之是後來亦不復與之校計非謂忍於今發於後若范蠡等之所為也南方風氣柔弱雖柔弱而含忍是人情所難故能忍者為強若柔弱者皆能含忍則又何足為強北方大抵剛勁能勝人者是剛勁之尤摧彼剛勁使不得加於我
君子遵道而行節
半塗而廢是他力量去不得了
君子之道費而隱章
君子之道猶云聖人之道儒者之道也天地間只有這箇是道此外皆道其所道耳
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註言居室之間然中庸之意似不專指此一事也且道者謂當然之理也即以居室言亦謂夫為倡婦為隨夫稍能義婦稍能順乃為與知與能乎此道耳固非特牝牡相合若鳥獸之孶尾便謂之與知而能行也
其大無外其小無内二語見不韋春秋高誘註云道在大能大故無復有外在小能小故無復有内按此固影響揣測之言然於中庸所謂莫載莫破者可謂若合符契者也
夫婦天地舉兩端以包之說者以夫婦施化是天地之小者天地化育是夫婦之大者一陰一陽端倪呈露於牀笫之間而推極於覆載生成之大皆此道也此其理固然然非中庸之本指也
詩云伐柯伐柯節
以人治人謂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舍道則無可治矣謂言人不必言道者非也猶孟子人無有不善正以人性皆善故無有不善耳謂言人不必言性者非也又以人治人專指對已之人而言謂已身亦人兼自治在内者亦非也
君子素其位而行章
素富貴四句蓋由易以至難夷狄患難皆自得則無不可處之境矣然是二者富貴貧賤皆有之或富貴反為難處而貧賤差易此又不可一例論也自君子處之則無難無易惟務盡其道内省不疚死生禍福一以視之蔡邕獨斷王仲任云君子無幸而有不幸小人有幸而無不幸按此言甚善小人徼幸徼而得之是為幸也徼而不得身敗名裂是乃小人之當然非不幸也非所謂命也
夫子自論射子思引言之意則主君子而言講者並謂為然不知夫子尋常言射有似君子者豈不是主君子而言豈不以君子之道必當事事反求諸身而假射以明之豈是沾沾論射之道講者於此未之思與
君子之道辟如行遠章
順父母非可易言視和妻子宜兄弟自當以高遠屬之卑邇高遠以道言不以地言有何所疑世人見順父母若易者或父母自俯而從子未必真能順也
有謂父母不可說高遠者是他將高遠二字看煞了亦緣不認得註中一箇意字也
琴統陽瑟統隂詩曰如鼓瑟琴喻隂陽和也又琴以禁邪瑟以塞欲必邪欲止而後和不然則流淫害於和也昔者長史嘗言相敬如賓和之至也
夫微之顯節
言道至於鬼神疑若幽玄恍惚難知然其所以然者不外一誠而已中庸特指而言之以見體道者人心心無不誠則盛德大業皆由此立不然則同於幻妄亦終必亡而已矣故曰如此夫如此夫者意不在於明鬼神引而不發也其後數章乃始宣暢厥旨而歸於尚絅闇然此學道之本
子孫保之
元魏孝文帝詔訪舜後獲東萊郡民媯苟之復其家畢世此誠孝文盛德之事而孔子稱舜子孫保之者於此猶有徵也
必因其材而篤焉
篤是加厚之義此句兼培覆者謂天之有厚有不厚也俗說謂覆之亦是篤只作加字看謬甚
故大德者必受命
有為理弱之說者亦不盡然畢竟這箇理萬古不易大德必受命天何嘗辜負孔子來
壹戎衣而有天下
壹戎衣謂武王自著之也所謂袀服也若周之將士則用兵固不止於一矣
葬以大夫祭以士
葬以大夫祭以士於人情若有未慊者不知惟父大夫子士祭用士禮故父士而子大夫者祭得用大夫禮此所謂逹上祀之禮於其下者也若使子為士矣而祭仍以大夫苟以狥人到子為大夫祭雖以大夫而人子所以立身揚名推本所生者亦不見矣聖人制禮莫非天然不易之則所謂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者於此尤可見也
脩其祖廟
周禮祀五帝太宰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脩鄭云修掃除糞洒又宫人掌六寢之修守祧其廟有司修除之是知中庸修其祖廟即此掃除糞洒之事也非待屋有損壞而修治之
序事所以辨賢也
助祭之士皆經澤宫選擇而後任之以職事所任有大小則才能優劣具見矣賢謂能於其事辨賢之大小非辨其德行賢與不肖也然能於其事則德行之美亦可以是而知之
燕毛
燕毛燕字畧讀斷周禮司儀王燕則諸侯毛
哀公問政章
儀禮百名以上書於策不及百名書於方注名書文今謂之字又注尚書三十字一簡之文服䖍注左氏云古文篆書一簡八字按一簡字有多少如儀禮則不得及百字也凡一簡之文大約多者百字以下乎無以考之人之為道最善行政猶地之為道最善發生夫政也者樹中之蒲盧也人存政舉之易豈但知敏樹之說而已乎或以上截言人之敏政下截言政之自敏者非也蒲盧雖易生不得水土之氣其能自生否乎又以上截泛言政下以蒲盧比文武之政者於文意亦未合也蓋本是一屋而說者横分作兩間耳
有殺有等則禮從此而見故曰此禮之所由生也或以為等殺是禮之所生者夫等殺也禮也非二物也禮者天則等殺固生於禮矣但據此文意則謂等殺乃禮之所生者非也
五性仁義禮智信三德知仁勇信只是實此仁義禮知勇只是強此知仁不可别為一物故發強剛毅分明似勇之德然聖人之所以如此者自是當然之理是乃所謂義也若徒曰勇而已則如物之有四足者一足空而不實有欹傾之患矣
曰修身也此曰字與曰君臣也同是夫子指數之詞非謂經言如此經是常義非方策之比豈得有文字也又齊明盛服節亦是約畧九經之事而言非方策本文萬事之理萬人之治孰不本於人君之一身修身之效不可具舉故以道立言之
官盛任使蓋舉一事言之修身尊賢之主所以體貌大臣者自無不至若非官盛則於其大者必有所害無以收不眩之效故知不止是養其尊優之體而已
官盛指其小者而言若卿貳重職或至缺而不補若明顯帝之世者古今豈多見也
言事行道與逹道逹德九經相表裏非道德九經之外又有此四事也所當豫所當前定者皆謂誠也凡事不同同於先立其誠謂言事行道須前定明行者之一亦須前定者非也
言事行道之所以為前定者其本一而已只是素裕乎誠則出之口為言體之身為行措之天下為事為道皆取足於此而無所不當若以言前定為從言上尋箇豫備的道理到行事道又須各求所謂前定者則是有多種豫而非所謂一矣
誠者天道是性分固有誠之者人道言職分當為惟實理為天命之本然故誠之之實功為人事之當然若此理非性分固有則人何用誠之正使竭智畢力以求誠亦外鑠而已爾
從容中道聖人也七字為一句然考家語云從容中道聖人之所以定體也是知原是兩句而記禮者刪下句中五字耳
理有淺深事有難易故或一或十或百或千也若云視人質有優劣因而功有多少然則人皆一能已遂永不施千設遇百能之人又將萬之始成百倍於理似不可通向謂此義不易今更思之聖人此語只是極言弗措必要其成乃已曰已百已千者申重致意之詞耳不須銖銖較量苦相駮難則以一十為質有優劣者於文意為大得也學子善會之斯可矣
雖愚必明雖柔必強正以愚柔者似無明強之可望故言雖耳非謂雖愚亦明况本不愚者雖柔亦強况本不柔者蓋不愚不柔之質則不須百倍不在果能此道之數矣
至誠之道章
祥是吉凶之先見者吉徵為祥若今人言祥瑞是也咎徵亦為祥如大蛇為竇氏之祥之類
中庸善不善必先知之猶云不淑以吉慶為善事凶禍為不善事大學雖有善者猶言能者如所謂何以善其後今人以善者為善人失經指矣
道至於不可知不可思斯謂之神矣夫惟與凡人心路隔絶故不可以凡心求聖人者無心而無不心也精微溟涬默相契合而已是聖心一神也故曰至誠如神
誠者物之終始節
陸贄引中庸曰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解之曰物者事也言不誠即無所事矣匹夫不誠無復有事况王者賴人之誠以自固而可不誠於人乎此可謂切近有用之言也
故至誠無息
鄭注曲禮曰發句言故按承上言故發句亦言故是不必有所承也故至誠無息是也
今夫天節
日月星辰皆繫於天此句申說天之無窮所謂高明是也萬物覆焉乃言天之生物載振二句申說地之廣厚即博厚是也萬物載焉則是地之生物日月星辰華嶽河海即是天地之體非别為一物也山水之廣大不測不假申說與上兩段異例草木生之及黿鼉以下皆言山水之生物比於天地反加詳者天地所覆載不可覼縷故也或以日月星辰華嶽河海皆為天地所生之物此既失之又欲將山水二段與上一例看以草木二句黿鼉至生焉句對日月河嶽不屬生物而專以末一句為生物之不測者又謬甚也一卷之石一勺之水亦有所生驗之目前居然可見是知生生化化之機無間於細大
萬物覆焉者天以大氣覆育乎物物各資之以始無或遺者是天之生物不測也非空空冒蓋其上而已萬物覆焉覆是覆露乃天之所以生物所謂天道下濟者物不得天覆則無以生非空空冒蓋而已
大哉聖人之道章
發育萬物峻極于天此謂陰陽五行化育流行之道非聖人之所為也待其人而後行乃是聖人之事參贊位育是也三百三千固是聖人之制然亦是言此道細入無間見於禮儀威儀之間者本如此耳大哉聖人之道以聖人統此道之全體而名之耳
待其人而後行唯此道必待聖人而後行故君子之學必求至於聖人而後已非謂待此修德凝道之君子也大哉聖人之道待其人而後行緊相應無預照君子之理
默足以容默對上言字孔子所謂言孫亦是默也曰其默足以容則其默皆合於道世固有默而不見容者又有緘默苟免以為容者惟君子則其默足以容非謂默便足容也
偶舉此詩以證其默足容者由夫明哲順理而行非私智苟免之比而上下治亂無往不宜亦自可知末句是默足以容之謂非德修道凝之謂也
今天下節
左傳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注云言同軌以别四夷之國按外夷非天子諸侯所治之地車軌書文以至等威倫序雖盛世不可使之皆同中庸言今天下車同軌云云正謂中國耳
考諸三王而不謬
風俗通言夏禹殷湯周武王是三王也又引書詩春秋諸處皆言文王然則三王者或數文王或稱武王以文武不可遺一故以禹湯文武為三王耳
詩曰在彼無惡節
君子必如此而能有譽於天下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於天下者也謂之蚤者正以其不如此而言之耳有以蚤譽為正說者非文意也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
害非搏噬之謂譬如海中生了一個大魚便不容更生小魚如此則為害矣若小小吞噬豈足言害纔被他吞得那邊又生出許多了雖有消息盈虚却沒有相害底道理
唯天下至聖節
中庸所謂至聖至誠皆指仲尼說
聰明睿知即所謂睿作聖聖通明也故註以生知之質言文理密察只是四德之一須看得分明
叠下四字形容他仁處真見得至聖之仁有說不盡底好處
詩曰衣錦尚絅章
闇然而日章誠之不可掩也的然而日亡不誠無物也故君子誠之為貴存尚絅之心篤實自修不求人知此學問之根本
小人之道的然日亡此為學者言耳凡不務實而皎皎然揚露於外至於聲聞過情者其究不免為小人之歸聖門如子貢子張孔子猶屢箴儆之正為此也若夫邪偽之小人則更不足道矣
尚錦便是小人之道這箇小人亦不是無學問底但其用心不務誠實未免有夸耀之意到底不可入聖賢一路耳
只是真見得吾性本善决不可做了小人竦然生畏雖欲不學而不能這便是為己之心
畢竟先存得箇為己之心方可去學不然雖做許多工夫胷中依舊不是錦也
篤恭而天下平是言天下所以平者其根原全在德也譬如唐平淮西全由憲宗之能斷至如李光顔李愬等戰功自是少不得但君心不斷雖有此諸人亦不能成功耳
此木軒四書說卷一